贺言远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不算。”
“你这么和我说话”,边歇语咬牙切齿地召出贺言远的双手剑,“是不想要你的剑了吗?”
“两位的火气不要那么大,千万别忘了你们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何以年出来打圆场,“来这里是想要找证据吗?虽然我作为你们的旧友,但是也不过是一个跑腿的小喽啰,是没办法交给你们的。”
那个她刚来时看到的、在何以年脚下的阵法,大概就是她要找的证据了。
“你……”
“看在溱洧的份儿上,你们走吧”,边歇语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何以年打断了,“如果你们不走的话,就让这只异化后的灵兽陪你们玩玩。”
又是被异化的灵兽,边歇语没来得及拦住何以年,就不得不提剑应战,等到杀死灵兽时,早就不知道何以年逃到哪里去了。
边歇语看着贺言远要离开的动作,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贺言远的腰带。
“你打算干什么去,最近一直躲着我,和我玩捉迷藏很有意思吗?”
贺言远并不回答,只是顾左右而言他:“那只灵兽的尸体可以卖不少钱,如果你再不去收拾的话,就会变成一抔灰尘消散在天地间的。”
“你敢不敢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和我说话?”
边歇语一边用力地拽住贺言远的腰带不松手,一边对着贺言远下命令。
“你先松开拽我的腰带的手我就转过来。”
边歇语才不相信贺言远的连篇鬼话:“你把我当傻子吗?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最近一直躲着我,我知道了立即就松手。”
边歇语知道贺言远应该会有不少方法让她松手,只不过贺言远没有用罢了。
“你自己难道没有任何错误吗?每当我遇到什么突发状况时,你总是最快出现的那一个,因为你在一直跟踪我……过去的你拼劲全力想过上的生活就是像老鼠一样的日子吗?”
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火,边歇语放柔了语气。
“虽然做不到完全感同身受,但是我会努力去理解你的”,边歇语松开抓住贺言远腰带不放的手,“你也要答应我,不要放任自己成为一座谁都无法踏足的孤岛,可以吗?”
贺言远没有说什么,边歇语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边歇语大概能理解贺言远想要被理解的心情。
上一世,同级同学都在按部就班毕业、找工作时,她在休学打零工还家里因为贷款欠下的大几十万,每次别人问起学业状况后总是露出一副惊讶揣测的表情时,她都会在夜晚不断地重复自己在当时没法说出的话。
她的大学四年并不是被她挥霍度过的:她也曾经熬夜到天亮只为了写过老师突然布置下的作业;勤勤恳恳每天准时到图书馆按时打卡写毕业论文;她也在期末周带着马扎坐到无人的走廊里一个人背书背到凌晨,然后到床上睡个囫囵觉,在天还未亮时按掉震动的闹钟爬起来去教室里继续复习……
她无数次想对问过她类似问题的人讲出自己的经历,可就算是告诉他们“这不是我的错”后又该怎么样呢?
情浅言深,说多了像是用手术刀剖心,变成被众人当作茶余饭后嚼两口吐掉的玩意儿罢了。
所以,她理解贺言远的心情,这大概是一种祈求——再多听我说几句话,再多了解一些关于我的、你不清楚的事吧,我不想把这些都埋藏在我一人的心里。
边歇语蹲下将灵兽的尸体收入储存空间,看着何以年清理过之后的地方。
贺言远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他揭下那张闪着金光的悬赏通知时,大概已经有了计划。
他难不成没有猜出来,这些就是贺家给他布下的一个圈套、一个陷阱吗?
“那么明显的圈套,你难道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吗?既然已经看出来这是圈套了,为什么还要去!”
如果没有失忆的贺言远还在边歇语的面前,她一定会像这样问个清楚,但现在的贺言远已经失去了记忆,再问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想起某一天夜晚,与贺言远一路同行时,贺言远说的那句“只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唉,又要开始做一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儿了。
第二天清晨,边歇语就去了贺言远门口“蹲守”,等到学堂钟声快要敲响也没有等到贺言远从门口出来。
边歇语只打算给贺言远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内贺言远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和她进行一次完整的沟通,边歇语就会慢慢让自己与贺言远之间的关系“冷却”下来。
她御剑到了学堂,几乎是踩着点儿推开门,就看到了趴在自己座位旁边睡觉的贺言远。
不知怎么,本来有些差劲儿的心情在看到贺言远的那一刻突然好了不少。
她将这种情绪理解为看到爱发奖金的老板的喜悦。
“贺言远,你怎么坐在我的座位上?”
毕竟昨天撕破脸皮撕得太彻底,边歇语虽说脸皮算不上薄,但也没有了陪着贺言远演师兄妹的兴致。
“我没有占你的座位”,贺言远抬手指了指他身旁的、边歇语的坐处,“你昨晚才说过不会放弃我的,是反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