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让又低头看把玩手指的小丫头一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惯着她了。
明皎皎似有所感,笑眯眯仰头,蜷着双腿,像一只心虚的小兔子。
晏让立马收回想法。
得惯着!
她不该是无害的小兔子,她得是猛虎、鹰隼、猎豹。
“小鸡哥哥,皎皎累。”明皎皎蹬两下小腿,用力一荡,双腿架到晏让腰上,小爪子抓紧他胸前的衣服,仰头指挥,“抱~”
晏让托住她的小屁股,让她省些力气。
京城,晏家老宅。
晏老爷子落下一枚黑子,听手下人汇报完情况,意味不明笑一声。
“凤求凰公馆是一百多年前容家一位女家主给亡夫建的,据说容家不肯转手,怎么会在晏让手里?”晏老爷子望向与他博弈的年轻男人。
男人黑发凤眸,与晏老爷子有五分相像。
“小公子不是池中物,他比任何人都优秀。”
“你倒是对他评价不低!”晏老爷子冷哼一声,“可他跟晏升一模一样,一点话也不听!晏家交到他们父子俩手里,早晚要完蛋!晏临,你比他们都要懂事。”
老爷子试探的话一出,晏临立马放下白子,双手放到腿上,略低头。
“您说笑了,晏升哥有能力,性子更独特些罢了,小公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您不必过多担忧,至于我,能力不行,也就只能懂事些听指挥。”
晏临一通表忠心的话,彻底让晏老爷子黑脸。
他不明白,他私生子女不少,各个都有能力,为什么没一个人敢跟晏升争家产,甚至一个个尊敬晏升,比尊敬他还要离谱!
“叫什么小公子!你是晏让那小子的亲叔叔!”晏老爷子给晏临灌输野心。
晏临垂落眼皮,不肯接招:“虽说早就破除了封建,可有些传统还是要遵守。我能姓晏已经是恩赐,万不能再僭越。”
晏老爷子气得将黑子砸在棋盘上:“好!好得很!好一个不能僭越!行了,天不早了,你走吧。”
“是。”晏临起身,朝老爷子鞠了一躬,整齐的西装有一些浅显的褶皱痕迹,“您老早些休息,儿子告辞。”
老管家将晏临引出棋室。
院子路上,老管家叹气。
“三少,您今个儿该顺着老爷子一些的。”
“顺着他?啧。”晏临眼底桀骜,完全没了刚才的恭顺,“我疯了才顺着他!年纪越大脑子越糊涂!我要顺着他,我闺女指不定被他送去谁家联姻!”
老管家劝说:“自古以来,联姻是常事,毕竟家族兴旺靠的就是大族间的互帮互助,您——”
“别放屁!”晏临单手插兜,对老管家的话嗤之以鼻,“晏升没娶世家女,凭什么让我们这些个私生子女去娶?再者,娶了又能怎样?对方能看得起我们?老爷子成天做他的春秋大梦,跟种猪配对似的,呸!要我说,还不如早点把晏家交给晏升哥。”
老管家着急:“三少慎言啊!”
“慎言个屁。我不说不痛快!”晏临大吐苦水,“要不是怕老东西被气死,讹上我,我当着他面儿骂他!”
老管家:“……”
二人一路无言,晏临上车驶离老宅,去往三环路的四合院小楼。
他本人和妻子女儿住在单位分发的院子,平时不回老宅。
温婉女人焦急等待在门口,见到熟悉的车辆,忙上前迎接。
“临哥。”
晏临下了车,拥住温婉女人,轻声安慰,宛如绅士,没有一丝戾气:“哄囡囡睡着了?”
“嗯,喂了小丫头一次奶,这会儿正睡得香呢。”
“别太累,交给保姆做就行。”晏临拥着女人进院子,温柔细腻,“今个儿听说一件趣事儿,跟你说说。”
“什么趣事?”
“晏升哥家的小公子遇到了能治他的小姑娘。”晏临语带笑意,“听说那小姑娘想要小公子的凤求凰公馆,小公子一开始想让她背一首英文诗交换,可那小姑娘急了,爬屋顶跟小公子闹腾。”
“嘶……”女人想到传闻中的晏让形象,眼担忧有,“小公子不是一向不喜骄纵胡闹的小女生吗?那小姑娘……会不会有危险?”
晏临摇摇头,牵着女人坐到沙发上。
“这你可就想错了。”
“小公子求着小姑娘下屋顶,那语气,恨不得把整个晏家送出去!”
“……你确定不是在杜撰?”女人明显不相信。
“你觉得这种离谱事,我能杜撰出来?”晏临反问。
“也是。”
夫妻俩嘀嘀咕咕,终于确定——晏让的克星出现了!
“老爷子今个儿还想撺掇我跟晏升哥争晏家,他脑子真是糊涂了!”晏临破口大骂。
“你可别着了他的道儿。”女人着急挺直腰板,“咱们家囡囡才出生,还没到断奶的年纪,万一被老爷子指给别人家联姻,我可不干!”
“我们俩受这种苦就算了,囡囡不行!”女人攥住晏临的衣袖,焦急、担忧与恐惧交织在一起,“我只希望囡囡长大后能找一个正常家世的男人,别像你我一样有乱七八遭的破事就行。”
“不会。”晏临如释重负,眼底满眼浓郁沉意,“晏升哥和小公子会护住囡囡,他们比老爷子靠谱。囡囡会平安幸福的。”
“嗯。”
-
“明确要求高校不得因残疾拒绝录取……”
明皎皎捧着一张薄薄的纸张,逐字逐句朗读上面的字迹。
认真。
清晰。
响亮。
甜滋滋的小奶音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晏让把她抱在腿上,一只手拽着她的后衣领,一只手拿着戒尺,全然一副威胁姿态。
明皎皎读完,小脸不服气地瞪一下晏让,小脚丫踩一下他的腿。
【可恶的小鸡哥哥!非要让皎皎读!皎皎一点都不想读书!】
晏让“威胁”着她读完,目光落向许司长一众:“这就是你们研究了一晚上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