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多拉点点头,想起画廊里那些蒙着天鹅绒布的古老油画,"苏尔庇西娅基本都带我参观过了。哦!我还挺好奇训练场的,但她不愿意带我去。"
亚历克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 "那肯定不适合小姐和夫人去。训练场有不少还不懂控制自己力量的新生儿,很危险。而且我们训练时也不会去控制力度,伤到你就不好了。"
"我看凯厄斯经常会去训练场,他是你们的教官吗?" 诺多拉询问。
"算是,或者说我们沃尔图里所有侍卫都是凯厄斯一手训练出来的。" 亚历克的语气中带着敬意,德米特里也难得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郑重地点头。
德米特里突然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提议道:"不过你有兴趣的话,等转化后,欢迎来训练场和我们切磋!你的 ' 语言控制 ' 能力一定会变得更强,到时亚历克这家伙的能力在你面前说不定都不值一提,哈哈!"
"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是又想念我黑雾的滋味了?" 亚历克危险地眯起眼睛,手掌下隐约有雾气翻涌。
德米特里笑着跳开,防止自己被这可怕的黑雾给包围。
话题渐渐转向沃尔图里的日常,德米特里说起菲利克斯昨天刚单手掀翻几个新生儿,狠狠教育他们一顿的壮举时,诺多拉适时地将话题引向那个萦绕心头的疑问。
"我前面见到他带了几个侍卫进来,他们都穿着浅灰色斗篷,这个颜色我从没在宫内看到过。"
"那是居住在城外的侍卫,除了有命令安排任务,平常不会在宫内。" 德米特里语气变得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亚历克点头,"他们都是些没有特殊才能或者才能用处不大,只能是外侍。平常居住在城外,有需要才会召集他们。"
“那他们今天来干嘛呢,和凯厄斯最近忙有关吗?” 诺多拉趁胜追击询问。
两人交换了下眼神,喉结滚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诺多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故意提高声量问道: “这事凯厄斯是不能让我知道吗?”
“不不,这倒没有。” 德米特里慌忙摆手,要是小姐和凯厄斯大人因为他们两个的话出现嫌隙,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是罗马尼亚两个余孽。” 说出这几个字时,他的犬齿无意识地抵住下唇,仿佛那是淬毒的名字。
“罗马尼亚?” 诺多拉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从没人跟她提过。
亚历克难得出现一丝暴躁,仿佛触及心底最厌烦的事,黑袍下溢出一缕黑雾,又被他迅速收回袖中,动作快得像场错觉。
德米特里咬着牙,声音裹着千年的怨毒,“他们是沃尔图里死敌,最开始吸血鬼世界是由他们家族统治的,但他们完全没有能力担当此任。几千年前战败后,斯蒂芬和弗拉德米尔这两个余孽逃跑了,愚蠢地一直想找机会扳倒沃尔图里。呵!真是可笑!”
“阿罗大人最近发现他们在外好几处组建军队,所以召集侍卫去打探,今天小姐看到的几名侍卫就是回来汇报情报的。” 亚历克苍白的手指无意识摩挲花园栏杆,留下五道白痕,“最近长老们都在忙这件事。”
看来就和人类世界王朝更替一样,前朝余党作乱,沃尔图里必须铲除才能稳固地位权力,所以最近凯厄斯才会这么繁忙。诺多拉暗想。
“必须得抓到这两个余孽,进行应有的惩罚!这样马库斯大人也可以报仇雪恨了!” 德米特里如蓄势待发的野兽般,磨着雪白的牙齿。
“是的!狄黛米夫人都是被他们害死的!” 亚历克的声音突然拔高,罕见地失去了冷静。
“狄黛米是被他们杀的?!” 诺多拉惊讶地捂住嘴,这真没想到!
她听苏尔庇西娅提过狄黛米的名字,说以前自己还有个好姐妹——阿罗的妹妹,马库斯的伴侣。但很早以前就不幸去世了,早早凋零在岁月的长河中。
看她光提到这个名字,一直温婉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的神情深入骨髓的悲怆,仿佛连空气都为之震颤,诺多拉也不好多追问什么。
此刻得知真相,诺多拉的心猛地一沉。
她不禁想起马库斯那永远低垂的眼眸,仿佛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雾霭,苍白的面容上写满了永恒的哀伤。
走廊偶尔相遇时,他总是独自一人,步伐迟缓而沉重,黑色长袍拖过地面,仿佛拖着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杀死吸血鬼最残忍的方式,便是杀死他的伴侣。
而马库斯便是最鲜活的例子,如同行尸走肉般了无生气,在普奥利宫的阴影里徘徊了千年。
"所以阿罗大人才那么紧张夫人安危吧。" 德米特里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我们这种单身汉是无法体会这种迫切保护伴侣的心情的。"
亚历克闻言,忍不住嘲讽道: "就你,单身汉?我看负心汉还差不多!都换了数不清的女朋友了,最后不都被你当点心了?"
德米特里不甘示弱地反驳道:“那在成为食物前,我也对她们是付出过真心的!"
"那你的真心也太泛滥了!看你这德性,永远也别想遇见命定伴侣!" 亚历克嗤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德米特里做了个鬼脸,一脸无所谓,“切,我还不愿意被伴侣束缚呢!现在自由自在多好!”
诺多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德米特里,脑海中浮现出海蒂绘声绘色描述德米特里如何用甜言蜜语迷惑纯情的人类少女,又在厌倦后将她们无情抛弃,沦为盘中餐。
德米特里就像一只优雅的猎手,在爱情的游戏里肆意收割,冷酷而无情。
不过苏尔庇西娅?
诺多拉心里警惕,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阿罗应该不用太担心自己伴侣安全,我看苏尔庇西娅很满足待在沃尔图里,她竟然可以一直待着不出去几千年!真是令人吃惊,要换作我,肯定闷死了!"
她的语气轻快,仿佛只是闲聊,可目光却紧紧盯着眼前两人,不愿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德米特里耸耸肩, "其实夫人一开始也不太愿意一直待在沃尔图里。"
亚历克微微颔首,补充道:"也能理解,普奥利宫再华美,老待在一个不出去,迟早会腻的。之前夫人还因为这事闹过几次脾气,阿罗大人很是苦恼呢!"
诺多拉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表面却依旧维持着平静的微笑。
一直以为苏尔庇西娅那满足的神情是发自内心,是对沃尔图里生活的甘之如饴,却没想到,她也曾不满反抗过!
那到底什么变故,让苏尔庇西娅变成如今这副心甘情愿当笼中金丝雀模样的呢?诺多拉实在不理解。
"不过后面来了个叫科林的侍卫,很能逗夫人开心。夫人能乖乖待在沃尔图里被保护,也多亏她。" 德米特里随意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诺多拉的心坎上。
诺多拉的瞳孔猛地收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科林这个名字,就像一根刺,扎进她的记忆深处。
第一次见面时,那个侍卫身上散发的诡异气息,就让她的狐妖的第六感控制不住发出尖锐的警报。
此刻,种种线索在她脑海中拼凑,苏尔庇西娅那过于完美的满足,科林神秘莫测的存在,还有阿罗紧张的保护……
说是保护,倒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软禁,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不过是一座华丽的牢笼,将苏尔庇西娅困在其中!
德米特里和亚历克的对话声渐渐模糊,诺多拉的思绪飘向更深的黑暗。
科林每次出现时,苏尔庇西娅眼中总会闪烁着极其怪异的满足感,仿佛只要这个人在身边她就能感到满足。
诺多拉想到苏尔庇西娅双眸中,那诡异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