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稚嫩清脆的童声格外突出,循声望去,竟是昨日周茹楠救的那名女童,她被母亲高高举起,双手捧着一个插满鲜花的小篮子,篮子里装着各种果蔬。篮子应该有些重,又或是孩子举得有些久,那双白皙的小手都开始微微发抖。
周茹楠伸手托起篮子,扫了眼母女两,轻声问道:“你们没有受伤吧,昨天休息的好吗?”
“感谢姑娘救命之恩,我和倩儿无碍,只是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摘了家中新鲜的果蔬,希望姑娘你们能收下。”说完对方想要行礼,周茹楠连忙表示不用。
“姐姐这些花是我今早摘的,可香可漂亮了!”小女孩把篮子又往前推了推,那双宛若黑葡萄水灵灵的眼睛倒影着周茹楠的身影,纯真可爱的笑容让她心尖软化几分。还好孩子没事,她在心中悄悄松了口气,思索片刻接过篮子。
“好,谢谢你们,这个篮子我就收下了。”
说完,她回头,与同样被塞满东西的慕之安柳馨交换了个眼神,举起篮子,“谢谢各位乡亲,大家的心意我领了。我拿不了太多东西,这个篮子我收下,其他的大家就拿回去吧。”
众人自然不肯,周茹楠灵光一闪,指着某处喊道:“天上有什么东西在飞!”在现代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的老套话术,在此时竟然发挥了不错的效果。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慕之安和柳馨也不例外。周茹楠感叹古人淳朴的可爱,拉着两人的手趁机溜走。
三人刚踏出大门,一声唢呐擎天而起,令嘈杂的人群噤声,视线也都汇聚在周茹楠她们身上,大部分都是看着慕之安,那微微震惊的表情仿佛在说“剿匪的竟然是一个细竹竿儿似的书生”。
所有人试图在慕之安身上找到那么点能说服他们的地方,所有人都默认剿匪的人就是他。
拿着红绸带的衙役也是这么想,正要把红缎套在慕之安身上,对方弯起一抹无奈的笑,侧身为周茹楠让出路来。
“周姑娘是这次剿匪的主要功臣,这红绸缎应该是她的。”
“什么,剿匪的竟然还有女子!?”
“这两个小娘子如此纤细,怎么可能斗得过山匪?”
“小娘子怎么了!你少瞧不起人。”有人替周茹楠她们反驳道。
“我——”慕之安准备解释,周茹楠拦住他自己上前直面质疑。
“慕公子剿匪有功是事实,我与柳姑娘协力剿匪也是事实。”她朝贴着红榜告示的方向抬抬下巴,“喏,那里红纸黑字写得可是明明白白。”
“不可能,不可能,”有人摆手,甚至有些不屑地笑笑,“姑娘你就别逞强了,那山匪凶悍强壮,一只手捏断你的胳膊轻而易举,你们姑娘家不被吓得腿软叫唤就不错了。”
“嗯,山匪是挺吓人的,”周茹楠赞同地点点头,“而且还有三十多人的样子,力量悬殊。”
“不过谁说剿匪只有硬碰硬一种方式?”
“那你用了什么?”
周茹楠食指点了点头,问话的男子立马明了,神色变得恭敬,“原来姑娘是铁头功啊!”
“……”什么铁头功能一晚上锤死三十多人,当她锤子精转世呢?
慕之安轻笑了声,上前为周茹楠解释,并将昨晚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听得乡亲们和周茹楠一愣一愣,什么“月华披银甲,墨发似战旗”,什么“以毒智破匪巢”,还有什么“瓷片飞目,结绳为网”,那讲得叫一个精彩。
感受到身上逐渐增加的敬佩目光,周茹楠一点点蹭到慕之安身边,正要伸手扯扯对方的袖子,手指却不小心挠过慕之安的掌心。
慕之安身子一顿,手指微动,面上却没有异常,他低头看去,对方像是被自己夸得不好意思,脸上浮着一抹红晕,鸦羽般的睫毛扇动,金色的浮尘抖落坠进眼中,流光闪烁。
“你说的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还是昨晚你也吃了那乌头拌饭,出现幻觉了?”
慕之安垂眸隐去闪过的情绪,嘴角弯起一抹笑意,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方才被周茹楠碰过的地方,已经有些发烫了,“或许不是幻觉……”
“而是一份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