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芸珠出去了,林锦走到放东西的橱柜边,从里面拿出那两块怡糖放入怀中。
早饭还是老一套,盐味寡淡的腌菜,稀的能照人脸的粥,还有黍面窝头。
大人们都明白粮食来之不易,不能浪费。但才六岁的笑笑还小,只想吃好吃的。
昨天的肉沫豆腐没吃过瘾,小丫头今个清晨闹了一通,被周芸珠逮住训了一顿,这会儿正哭唧唧的抹眼泪。
于小凤心疼孩子,抱住娃儿坐在桌边,看着貌似也落了泪。
林锦没心情吃饭,草草填了两口。
吃罢了饭,临出门前周芸珠扒开箩筐又看了一眼,才让两人出去。
看走出门有一段距离了,林锦才从怀里拿出被油纸包裹着的两块怡糖。
林锦笑着道,“我们再去三根哥家里称上两斤肉。”
两人相携着来到了林三根家里。
林三根父子三个都是猎户,林父还兼任屠户家资颇丰。小林村村民买猪肉都是来他家,价格给的实惠。
林三根正好在家,昨天猎到那么大只野猪,他刚吃过饭正要拉着去镇上卖。
这会见了林锦,乐呵呵的道,“正巧哥哥俺要去镇上一趟,你这免费的劳力可得跟俺走上一遭。”
“三根哥,我就要带着夫郎回门了,怕是不能和你走上这一遭了。”林锦笑着道。
林三根连忙道,“瞧俺这破记性,怎得就忘了今个是你夫郎回门的日子!着实该打,该打!”
“没的事,哥,给我称上两斤大肉呗。多少钱斤呀现在?!”
“行,行!”林三根拿着长刀来到墙边肉摊处,又瞅了眼林锦,“猪肉贵了呀阿锦,一斤得三十五个大钱!”
“怎么又涨价了?”
“现在外面不太平,什么东西都涨价了。生意也越来越难干!”
“没事,给我切吧哥!”
“行,那你是想要啥样的?”
“肥瘦相间。”
肉嘛,太瘦或者太肥的都不好吃。
林锦和周逢春来到村口处的棚口,租了一辆牛车。
让周逢春坐在车里,林锦翻身上了车门前,骨碌碌架着牛车往外走。
路上有遇到同村的人,也就招呼两声。
一路行到了周家村。
周家村是个大村,村中石砖砌就的大院比小林村要多上好几座。
两人出来的早,到了村口时,大集还没有散。
路上到处都是行人。
不全是周家村人,整个下沟乡也就两个大集。周家村集每五天逢一次,一到日子半个乡的人都来赶集。
着实热闹。
路上周家村的人也不少,看见周逢春有认识的都打了个招呼。
还有的婶子阿爹盯着林锦直瞧。
林锦半点不怯场,但为了维持住自己沉默寡言的性格,只默默架着车往前走。
周逢春他们所住的地方,在路的尽头。
两间小小的泥石屋,连个院子也没有。
房前的空地上,一个老妇颤颤巍巍的坐在那里,混浊的目光远远的望了过来。
牛车行到近前,林锦正要去牵自家夫郎下车,就看到周逢春自个起身轻巧的下了车。
林锦挑挑眉,随即也跟着下去了。
“阿奶!”周逢春就像将要投林的乳雁,飞快的扑进了祖母怀里。
祖母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发,转头望向林锦,“阿锦也来了,快进来。”
林锦点点头,提着礼,走进了屋。
在大禹朝,有许多妇人阿嬷都会缝补些物什贴补家用。
几人进屋时,陈菱正缝着帕子。林锦看过去,认出是县城里才有卖的绸布帕。
“阿爹,你又熬眼了。”周逢春不满的拿起了帕子放到一边,“上次大夫不是说了么,你这眼睛再熬夜缝补就要瞎了!”
陈菱笑着道,“我也只是白天做,晚上是没有做了的。”
林锦成亲前听媒婆说,周逢春父亲是去年开春获的罪。
陈菱带着周逢春和祖母来到周家村时,身无长物,家产早被官差抄了个干净。
当时周家村村正给两人拾掇出了两间没人住旧屋出来,修补了一番勉强也能住。
初到时,几人恨不得连饭也吃不上,全靠邻里接济勉强度日。本就长途跋涉而来,又日日忧心,祖母一把孱弱的老身子骨被折腾的生了病,险些一病不起。
没过几天,周家老大的夫郎钟晚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