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林锦现在正经历其中一样,房檐上是大红的织布,房门中是他新娶的夫郎。
想起夫郎,林锦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笑。
经过早前的提亲,林锦也也知晓了他夫郎一家其实本是早就搬走了的贵人。
周父便是原来的隔壁县县令。只因被族兄连累,才被抄了家。
男子充了军,周逢春和他阿爹两个哥儿却是幸免于难,被遣回了周家村。
心中思索着,林锦脚步却是未停,转眼便进了屋。
屋内,新娶的夫郎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
色若桃李,唇如胭。一双顾盼生辉的丹凤眼微抬,眸子正不经意间望过来。
林锦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春哥儿,你今日定是不曾好好用过饭。”林锦压下心底的一点忐忑,把手中端着的盘子放在桌上,“我给你带了些吃的……”
周逢春一整日未曾进过像样的吃食了,腹中空空的浑身没有力气,这会听见有食物,眼睛不免朝着桌上看去。
一碗粥,和一盘盛了几块的糕点。
周逢春先拿起糕点,嚼在口中淡淡的甜,很软和。
这在农家已是很难得了。
“多谢。”
用过饭,周逢春率先躺上了床。如今他已是人家的夫郎。
眼瞅着男人熄了灯,抹黑爬上来,他心中揣揣,手也无意识的抓住了被单。
“别怕。”耳边突闻一声叹息,周宁春偏头看去。
眼前一片昏暗,他只能看见林锦一圈轮廓。
林锦摸索着躺下,似是知道他的不安,“早点儿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一室静谧。
翌日,鸡鸣声刚响起,门已被拍的框框响。
林锦穿戴整齐走出门。
“你夫郎呢,快点起来干活。”来人是林锦的阿娘周云珠。
她边说边要推开门,被林锦拦了下来。
“昨个劳累,春哥儿得多睡会。”
周芸珠板起脸就要说教,余光暼见刚进门的人,瞬间换了笑脸,“翠香来了啊,快进来。”
来人是许翠香,住在隔壁,比周氏晚嫁过来两年。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两家时常走动。
周芸珠那边亲亲热热的拉着许翠香进了房。
林锦抿了抿唇,转身回了屋。
屋内周逢春还沉浸在美梦之中,一头乌黑的长发如泼墨般铺陈在床榻之上。
林锦从一旁的箩筐中找出剪刀,先把自个头发剪下来一缕,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俯身在那黑缎上剪下一小撮,最后走到墙边从自个的书箱中找出一副木匣,将两缕发丝整齐地摆放在木匣中。
林锦成亲前特意问过媒人成亲后的注意事项,得知大禹素有成亲后结发的传统。
成亲后的第二日,由夫郎剪发则代表希冀夫夫往后日子和和满满。
而由郎君亲自剪发,则表明对未来日子的期许,以及对夫郎的疼爱之情。
林锦将木匣放于枕下,仔细掖好,方才出了屋。
他抬步去到厨房,拿起自己常用的小水壶,倒了满满一壶的热水。
天光微亮。
夜的漆黑还未完全散去,所幸这具身体视力颇好,看远处朦胧雾气中的羊肠小道也甚是清晰。
林锦提着水壶,背着篓,一步一步的走在山道上。
山路崎岖,清晨的露水把鞋底都打湿了。行了好一会,林锦才走到前几天所挖的陷阱处。
小林村背靠大山,深山里据说有豺狼虎豹行迹,村中猎户大多都是在半山腰以下活动。
林锦是没有那个打猎的本事,自然只敢在山脚下挖了陷阱,期盼能收获些野鸡野兔。
远远望见陷阱里扑腾着的兔子,林锦心中漫上层欢喜。
看来运气不错。林锦走上前把兔子逮了出来后,这才转身离去。
林锦拎着只野兔回来时,天已大亮。正值饭点,家家户户炊烟袅袅。
庄稼人起得早,忙碌了一整个早上的汉子们陆陆续续往家走。路上不断有村人打招呼,无外乎都是恭贺他新婚之喜。
林锦洋溢了一路的笑脸。
等到进了门,桌上饭菜简单的让人没有胃口。缺了个豁口的大瓷碗里盛着半碗腌菜,旁边一盆黍面窝头,这就是一家人的早饭了。
尽管已经来到这里几个月了,林锦却始终接受不了这种饮食文化。
实在是,难以下咽。
“奶,我想吃兔子。”木桌旁一五岁女娃兴高采烈地指着林锦手中兔子说。
周芸珠沉下脸,“我看你不止想吃兔子,你还想上天。”
说完瞥了一眼林锦,“先养起来,过几天你大哥回来了再杀。”
不一会儿,下地劳作的几人都回来了。林石看着屋外的兔子憨厚的笑了,“三儿就是有能耐,能打到兔子回来。”
“他有个屁的能耐!真有能耐会连个院试都过不了?”周芸珠嗤笑,自从林锦回来,她一直没给过好脸色,“不是读书的料还非要读,白白浪费银子!”
她嗓门大,屋外的林锦听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