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阳半晌没了动作,谢折渊都打算抬脚去踢踢他看看他死没死了,却突然见他一骨碌翻身爬起来,手里紧紧捏着一片碎掉的玻璃片。
“跟上。”谢折渊冷下脸来,快步往前走了过去。
李兴阳一路紧紧攥着碎玻璃片跑到了附近的一家老旧居民楼里,上了楼后“邦邦”挨个砸门。
惹得这一层楼的居民都对他破口大骂,但他却置若罔闻,只死死盯着那扇一点动静都没有的铁门。
半晌,他抬起脚猛踹了几下,门扭曲变形后锁芯弹开,悠悠开了一条缝。
沙发上正坐着个人男人,正拿着针管往自己脉搏里注射着什么,见到李兴阳来脸色变了变,有些嫌恶的说:“我不是说了没有诊断单办不了吗?还来找我干什么?”
李兴阳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双膝挪腾着往前走:“赵哥,赵哥,我知道您神通广大,我求求您了,我真不能死啊,我还有一家老小要照顾....”
赵文生皱了皱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也别在这跟我演戏了,你家什么样儿我不清楚吗?”
谢折渊闻言转头看了裴烬一眼,他记得档案上写的李兴阳是孤儿,没有什么社会关系来着,这是他铤而走险打算整容来瞒天过海的原因,那么刚才那几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档案有误?
“先跟着,看看什么情况。”裴烬说。
赵文生丢掉手里空了的的针管,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然后起身丢下一句:“跟我过来。”
李兴阳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谄媚的跟着赵文生走了。
谢折渊没有立刻跟上,反正裴烬之前在他身上下了追踪剂,一时半会丢不了,倒是这个房子...可能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裴烬大概也跟他一个想法,转头看了眼他们的背影又收回了视线,扫视起这间破旧的屋子来。
墙壁泛着常年累月被烟熏出来的黄黑渍,连墙皮都有些脱落。
整个屋子看起来生活气息不重,但该有的东西倒是都有,且看起来风格混杂,阳台上就挂着好几件大小不同颜色各异的内裤。
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人独居的房子,裴烬打开了冰箱,里面空荡的很,只有几包速食,似乎也不像是常住的房子。
谢折渊则捡起了刚才赵文生丢下的针管端详了起来,凑近嗅了嗅,果然不出他所料。
这东西应该是人间的禁物吧。
他在地下见过了太多死状的人类,其中也不乏吸食过量而死的人,这种魂魄是他最不想接的,接了又要头疼最后的去处。
谢折渊收起针管,抬头就看到裴烬正站在卧室门口。
“发什么呆呢?”谢折渊从他身旁走过。
紧接着,谢折渊也站在了原地不动。
只见卧室的地面零零散散扔了一地的透明套子,还都是有着使用痕迹的。床铺凌乱一团,脏的看不出颜色,床头柜上放着烟和同样的几个针管,整个卧室的气味可以用复杂来形容了。
谢折渊退后一步,拍了拍裴烬:“裴局长,要不这地方就你先看着吧,我去看看李兴阳那边情况如何。”
裴烬瞥了他一眼,收回脚步没进卧室:“走吧,这里应该没东西,他们不在这里放重要东西。”
谢折渊松了口气。
在人间待的时间有些久了,精力已经没那么旺盛,为了保存体力,他走出楼道后换了副人形。
明明是掌管人类生死,手下魂魄无数的轮调局局长,换上的人形却偏偏是个长相人畜无害的少年。
谢折渊伸了个懒腰:“这地上的空气比地下好闻多了。”
回头一看,发现裴烬也换了副模样。
只不过不同的是,他换成了一副毫无特色的普通人类男性的样子,衣服平平无奇,长相平平无奇,扔人堆里一眼都找不出的那种。
谢折渊啧啧两声,心说白瞎了你那张好脸。
裴烬一路沿着追踪剂留下的痕迹走着,不知走了多久,脚步忽然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