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里好像真的传来回声。
录音棚外走廊上,吕凌晨一手攥着扭曲变形的矿泉水瓶,另一只手撑着隔音墙哀嚎,声音嘶哑,“傅安书又变态了,你小心点。”
那个时候,Favola的应援海报已经铺满城市地铁站,团内五人行程表精确到分钟,连录音都要像错峰航班般分开录制。
许昭野刚结束杂志拍摄,白色衬衫还残留着摄影棚的香氛味。
他推开录音室磨砂玻璃门,凌晨两点的月光正透过百叶窗,明暗交错的线条照在傅安书脸上。
闻声,靠在真皮沙发里的人动了动,掀起眼帘看清来人后,傅安书重新阖上布满血丝的眼睛。
许昭野在他身边坐下,“很累?”
“嗯。”傅安书喉结滚动着发出含混的音节,歪头靠上他肩膀,发梢扫过颈侧激起细小电流。
许昭野后腰瞬间绷紧,隔着薄衬衫,他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控制台蓝光在寂静中明明灭灭,许昭野数着墙上钟表跳动的时钟指针,问:“其他人呢?”
按理说录音室不会只有傅安书一个人在的,还会有其他的音乐助理。
“太晚。”傅安书鼻尖蹭过他侧颈,温热气息在皮肤上晕开一片潮湿,困倦着说道:“让他们回去了。”
许昭野:“我刚遇见吕凌晨了,是你自己一个人录的么?”
“嗯,气死人,这么多年的练习生涯都没拯救他不全的五音其中之一。”傅安书闭眼皱眉说。
吕凌晨定位是rapper,相比唱歌,舞蹈会更好些,但再差也没到他口中五音不全的程度。
听到傅安书这么说,许昭野咽了咽发干的喉咙,害怕着问:“那今天还录么?时间很晚了。”
“当然要录,不然出专辑的时间来不及。”傅安书坚决说道。
啊,怎么办?
太晚了他嗓子状态不太好啊,傅安书刚被吕凌晨惹毛,已经变态了,到他录音岂不是更严重。
“在想什么?”耳语拂过耳廓,傅安书睁开眼,将下巴压在许昭野肩膀上,看着他侧脸问。
傅安书说话时带出的气息抚过他的耳侧,痒痒的,许昭野下意识躲了下说:“没什么。”
傅安书看透了他,“担心录音?”
许昭野迟疑着点点头。
“没关系。”傅安书坐直,手肘拄在沙发上,单手撑头看着他说:“我会给你放水。”
“真的?”许昭野声音掩饰不住地激动,转头和他对视,眼睛里是满满的期待。
傅安书在他期待的眼神中笑起来,脸上好像布满了阳光那样灿烂,没想到说出的话却如北极的冰更加冰冷,“你以为我会这么说?”
许昭野意识到自己被骗了,顿感无趣地转过头,失望说:“算了。”
“也不是不可能。”傅安书又说。
许昭野竖起耳朵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要怎么做才能让傅安书稍稍放低一下他苛刻的要求。
没想到傅安书很长时间都没说话,许昭野还以为他睡着了,转过头,发现他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什么都要我告诉你吗?”傅安书敲了两下他的额头说,“宝贝,动动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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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昭野劈手夺过傅安书指间转动的耳机,上面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余温,他将耳罩扣在耳边,转过身说:“开始吧,你可以出去了。”
傅安书并不在意他卸磨杀驴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回到控制室开始录音。
果然这一次比上一次强了很多,但傅安书还是不太满意。
许昭野忐忑问:“怎么样?”
傅安书叹了口气,勉强道:“凑合。”
一天的录音终于结束了,已经凌晨1点,回到一楼客厅,只见程明一个人躺在沙发上休息,经纪人小原的外套还搭在沙发上。
听见脚步声,程明立即坐起来,眼神还没从睡梦中恢复清明,“傅先生许先生,结束了?”
许昭野没看到小原,问:“小原呢?”
程明说:“他刚才困得不行,我就让他先去楼上的客卧休息了,许先生,你的房间我也收拾好了,在这休息一晚吧,对了,这是您的手机。”说着将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向下递过来。
“不用了。”许昭野下意识拒绝,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显示出许多通来自任钦的未接来电,唯一的信息上面显示着——
「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看到这许昭野才想到,想要回去也没有车,让任钦来接他根本不可能,他再出现在这傅安书不知道会闹到什么地步,让傅安书送他回去更是天方夜谭。
他自己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走出去,被狗仔拍到更麻烦,因为这个别墅区里唯一住的明星就是傅安书。
正在这时,傅安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感,“他要来接你么?”
许昭野赶紧将手机揣到衣兜里。
傅安书的眼神瞬间冰冷。
许昭野识趣地说:“不麻烦的话,我借住一晚。”
程明发誓,他在傅安书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深藏的得逞的笑容。
傅安书转身上楼,“程明带他去房间。”
在客房洗漱过后,许昭野给任钦回了条消息——
「任哥不用了,太晚了你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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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透过未拉严的纱帘,在孔雀蓝墙纸上勾勒出窗外梧桐枝桠的剪影。
许昭野被发动机轰鸣惊醒时已经8点多了,没人来叫他。
不想耽误工作,许昭野赶紧洗漱好下楼,没想到在一楼的客厅里坐着一位50多岁的男性——业内顶尖制作人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