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宜尔找得口渴,嗓子发痒。
两人原路返回。
行进间,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在赶路。临近他们时却突然停了,踩着跟他们差不多的伐子慢慢走着。
宜尔觉得奇怪,转过头正和那双龙眼般的眼睛对上。
柴刀横劈而来,宜尔惊慌失措中拉着术璞往后一躲,摔在地上。
女魔头面不改色又举刀欲来,却被一柄青光宝剑抵住。
原本柔美温和的姑娘身脊板正,目光坚毅,正是丰小。
“姐,停手吧!”
对面的女魔头一顿,宜尔也一顿。
女魔头将柴刀从上面拿起,持握掌中,丰小也收回剑,正要开口说话时,却见女魔头一个闪身绕过她,直逼正起身撤远的宜尔。
丰小不敢用剑,只能冲上去用双臂反架住女魔头。
女魔头也不挣扎,任她从背后抱着,她一直是一副平静的神情,说话声音也冷淡:“放开,我要度化这罪人。”
“这姑娘怎会是罪人?姐,你莫要再造杀孽了!”丰小一时激动,眼盈热泪,近乎哽咽。
“见死不救,自然是罪。你年纪轻,看不透也是常事,姐姐不怪你,但不要来打扰姐姐。”她将柴刀往后一挥,利口直插进丰小背部,鲜血顿时大片濡开。
丰小失力,松开手,垂倒在地。
女魔头俯视她,“笑笑,你被世间的尘气污染了,但是别怕,等我——”
“何人!?”男子粗犷的声音一喊,女魔头话被打断,她看了眼远处那群官兵,提刀跑开,几乎是几步就不见人影,消失在黑夜中。
两个年轻官兵疾奔追上去。
“丰姑娘?”宜尔跑到她身前,鲜红的血已经从背部淌至地面,和泥灰混在一起。
领着巡逻队的李嘉跑来,将丰小抱起,“我送她去医馆!”
宜尔看向术璞:“公子你先回馆,我陪着去看一下!”说罢便快步追上去。
丰小伤得很重,但幸好没有危及性命。
她趴在床榻上,看着端来热水盆的宜尔。
“抱歉,害宜尔姑娘深陷危机,我原以为自己能护住你二人性命,没想到姐姐已不念旧情……”
宜尔还来不及答话,李嘉走进来,“醒了?”
丰小看他一眼。
李嘉从衣间拿出一张信纸,“丰笑,闭城南曲巷人,历代经营着一家布庄。姐姐丰乐,嫁给闭城木材商,数日前杀害丈夫,四处逃窜。你既然知道如何引你姐姐出来,为何之前传召时不答?”
丰笑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可声音中仍有一种坚定:“姐姐虽恶事做尽,可终究是我血浓于水的挚亲,我不愿看她被斩首,原本决心自己来说服她,劝她改过自新,再带她隐居山林,终生不入凡世。”
宜尔将打湿的帕子拿来为她擦拭面容,“丰姑娘怎知道我二人一定能引出令姐?”
她闭着眼,“姐姐最讨厌冠玉馆的男人,尤其是身边带着女人的。”
李嘉叹气,“丰乐与那些人究竟有何仇怨?下手如此狠辣。”
“姐姐她……想成仙。”
丰笑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中飘曳着烛光。
“人有五感,便有五苦,活在世上就是受苦。而那些有罪之人总是试图逃避苦难,加重无辜之人的苦,是以惩治有罪之人就是积德,德满则可飞升为仙。姐姐如此认为。”
李嘉听得云里雾里,“丰乐的丈夫可是出了名的大善人,疼爱妻子,孝顺父母,怎会也变有罪之人?”
丰笑愁容覆面,娓娓道来:“姐夫本在外谈生意,数日都未谈拢,为赶上给姐姐庆生,干脆放弃了。然而姐姐认为其草率从事,只顾自己,不顾为其忙上忙下的寻常工人,已犯下罪孽,需要净化。于是将其分尸,将尸首藏于家中梅树下,待他历经时间,转为梅木的一部分,变得清正纯洁。”
不说李嘉一头雾水,宜尔也甚是迷茫。
宜尔:“令姐的想法一直如此奇特么?”
“自她得了不治之症后,便想做天工度外人,有个看山看水自由身。”
不受疾病苦,不受俗事扰。
李嘉:“那不就是不想死?”
丰笑抿住唇,滴下泪来。
宜尔拍拍李嘉,李嘉“唉”了一声,说自己出去走走,等下再回来。
宜尔心绪也很是复杂,她看向丰笑,“两位虽是姐妹,却大相径庭。”
丰笑苦笑,“我俩别的地方都不像,偏偏在同一个位置长了颗痣。是不是很神奇?”
宜尔点点头,她想了想,问道:“令姐为何讨厌冠玉馆的男人?”
“我家小妹曾被冠玉馆的男人哄骗,从家里偷了不少银两。我想姐姐若要除恶,很可能会找冠玉馆的人下手,就来此蹲守。以防万一,金玉堂那里我也留了心。他们开得比你们晚,我便宿在那里。”
宜尔又想了想,观望着她的神情,“丰姑娘将来打算如何?”
“我作为妹妹,有制止她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