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的生活是平静的,檀深保留了平时的作息,他会静坐在一边,听着老师教孩子们诵读的课本。
人文并没有被放弃,爱是人类的核心,它使人类区别于其他生物,而不是一滩死水。
檀深在早上能听到首优美的诗句,配合着教师们柔和的嗓音,竟让他精神也有些恍惚。
在他小时候,全都是枯燥的知识,每天塞得脑子涨,只是偶尔在晚上跑出去玩,再被朴院长逮到,口头上教训一顿。
最后总是会被她揽入怀里,听着她念的诗文入睡。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金黄的稻林、清澈的河流,或者是绿色的草地。
他也不能够理解,美轮美奂的冰川会是什么样的。
在他记忆中,只有随时索命的雪海,与突如其来的雪崩。
“真的有这些东西吗?”檀深问。
朴院长愣了一下,笑着说:“有啊,但我也没见过实体。”
“那为什么能肯定这是真的?”
“通过技术还原出来的虚影。”
“我能看吗?”
朴院长捏了捏他的鼻尖:“现在不行。”
“以后可以吗?”
“应该可以。”朴院长说,“你还会看见冻在冰里,却依然生长的玫瑰。”
檀深想象不到这会是什么样的画面,但他被语言编织的美好所吸引,那是种模糊的,混乱的,抽象的美。
诗文在此时,确实每天的必备曲。不过大多数依然是那些枯燥无味的知识,别说孩子们了,檀深听着都有一些困意。
但他们都全神贯注地听着,有的时候,不是想与不想而能决定的,这是不能。
不过檀深来这里也不是当花瓶的,来侵袭孤儿院的怪物并不少,但即是檀深负伤,也不碍事他对付这些小杂种们。
身后的小翅膀再次改良,檀深已经能适应个差不多了。
他飞上了楼顶,朝着下开枪,准确说,打出来的并不是子弹,而是小型的刀刃。
刀刃通过冲击力划透头颅,几颗脑袋就这么垂直下落,落在地上,脑子都摔成了绿或黑色的液体,粘稠滑腻,很招虫子。
小朋友们就贴着窗玻璃看外面的战斗实景,虽然早有预备,但仍有被恶心吐的。
“好厉害啊。”那个被檀深摸过头的男孩露出羡慕的眼神。
“想试试么?”薄永夜问。
琼斯几乎没有犹豫:“想!”
“得等你再长大一点。”教师没有允许薄永夜开始他的招摇撞骗,连忙打断。
“是。”
薄永夜话这么说着,表情却分明计划着什么大动作,最后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结束了这场莫名其妙的幻想。
薄永夜突然打开了第一层窗玻璃,这样能使外面清楚地听到里面的声音。
“给指挥官加个油吧。”
他这‘好主意’一出,还真招来了几声“加油”,并且有愈来愈热烈的嫌疑。
檀深站在屋顶,俯瞰底下,只有满满的碎尸,与泛着泡泡的绿水,他带上勘察镜,还能看清上面蠕动的,不计其数的白色软虫。
太清晰也没不是什么好处,他忍着恶心,从屋顶缓慢降落。
屋内的小孩喊得正欢,等他飞到最高层窗边,听到了这声,还夹杂着他的名字。
“檀长官!”
有那么一瞬间,檀深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或者说,他希望自己是聋的。
怪物被横扫干净,周围驻守的士兵听见这呼喊声竟也未觉尴尬,甚至还吹了口哨。
“我们指挥官必须牛逼。”
檀深牛逼不牛逼另说,薄永夜倒是牛逼大发了。
檀深阴森森地透过玻璃窗看了他一眼。
薄永夜心情较好地给他打了个招呼,只是没得到回应罢了。
檀深得先清理一下身上,避免沾染的细菌被带到孩子们身上。
不过孤儿院教师都是女生,也只有女孩子有单独浴室,小孩子们还小,他们都是在自己的宿舍里洗。
萧苓倒是不介意把自己的浴室分给檀深,可是檀深却拉不下脸来。
当然还有另一个选项,那就是提供给士兵们的混间,本来是都是单间的,但一群大老爷们倒是不介意坦诚相见,硬生生给合并到一起了。
檀深特地挑了个人最少的时间,蒙着脸飞速走了进去。
幸好,有的还是有门的。
他并没有洁癖,但也不做不到□□赤/裸着与他人寒暄。
他蒙着眼睛,摸索找到了一间。
“都是爷们,咋还不好意思了。”有人笑着拽住了他衣服的一角。
檀深毫不留情地一掌劈去。
“嘶。”那人手立刻红了,“妈的,发什么神经。”
“抱歉,我这个朋友有点害羞。”
熟悉的声音传来,檀深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薄永夜头发被水淋湿,只露出了前面几缕,身上却是穿戴整齐,长靴踏过水渍,让前面几个人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主城但凡是个人都听说过薄永夜和檀深可歌可泣的缠绵爱情故事,真假就不一定了。
“那也不用害羞成这样吧,难道是gay?”
没等他疑问完,薄永夜的手精准地扯开了护在檀深脸上的布。
那双眼睛太有辨识度,檀深护在脸颊上的手更像一块明晃晃地遮羞布。
他干脆把手也放了下来,冷着眼与薄永夜对视。
那人看见檀深,尾音都在颤抖。
“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