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注意到江隐洲咬得泛白的嘴唇,走上前强迫捏开他的嘴巴。
果然,嘴唇已经被咬破,往外渗着血。
丝丝血迹衬得唇瓣更加嫣红,脸颊苍白脆弱,那俊美少年平日的英气此时尽数褪去,只余脆弱与两分从未示于人前的娇气。
他想要咬紧牙关,却没有力气反抗林澈钳住他两腮的手指,丝丝密密的痛苦轻吟毫无阻拦地从喉腔中滑出。
听起来不太正经。
一股酥麻电流顺着脊骨直冲后脑,林澈的手都有些不稳了,抓过一件干净的衣服就往他嘴里塞。
“唔!”
突然的冲击堵住江隐洲的气息,噎得他眼里泛上生理性的泪花。
他被迫仰着头,无神的眼里全是控诉和委屈。
“嘶……”
林澈捂住少年的双眸。
好点了,但是好像更奇怪了。
林澈脚趾扣地尴尬地想转头就走,整个人坐立难安,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度秒如年。
终于,少年软倒进她的怀中。
林澈这才松了口气,把衣服从江隐洲口中抽出,擦干净他唇边的涎水,一个公主抱将人抱出浴室。
时间已经不早,外面只留一盏小灯,方夏和周重已经靠墙打好地铺躺下。
林澈把江隐洲放在周重身侧,捻好被子熄灯。
黑暗如墨般浓稠,林澈倒头就睡,一夜无梦。
等她再次睁开眼,头顶已经有轻柔的微光洒落。
揉揉发酸的眼睛,定睛一看床上的钟表,竟然才五点半。
薄唇微涨,打出一个小小的哈欠,林澈翻个身打算继续睡。
却被方夏叫住。
“林澈?你醒了吗?”
方夏声音很小,怕吵醒其他人。
“……嗯,你怎么醒这么早?”林澈闭着眼,用气声回答。
“我……”方夏把脸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里面是一夜没有睡好的疲惫和怯意。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是不出去,只在城里找活干,还能跟你们在一起吗?”
林澈努力控制住睡意,眯着眼,半天才看清方夏脸上的忐忑不安,她把手伸过去,轻拍方夏的肩膀。
“行啊,怎么不行?”林澈声音柔柔的,为方夏的担忧感到好笑,“谁会赶你走?再说了,你又不是吃干饭的,城里就赚不到积分了吗?现在到处招工,你又有异能,害怕养活不了自己?”
“可是……你们都在往前走,只有我停着不动……”
林澈轻哼,“你哪停着不动了,你这是坐镇后方,听听哪又有新政策,听听有没有哪个不安分的家伙敢打我们的主意,听听……”
她想到一个好笑的东西,嘴角忍不住翘起:“听听谁家又吵架,谁家有情况,哈哈,干脆找个酒楼自荐当个说书先生,每天带着新鲜出炉的八卦消息,打赏肯定哗啦啦的来~这不比出去接触各种危险强?”
“卖八卦……”方夏喃喃地重复着,扛不住困倦,睡着了。
她们的背后,江隐洲和周重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无声地对视着。
江隐洲做口型:“去外面吗?”
周重回以口型:“你去我就去。”
江隐洲无声地笑了,从被子底下探出一个大拇哥,“好兄弟!”
周重轻轻和他碰拳。
在陆家的帮助下,林澈他们以自由小队的名义租下一间两室一厅。
两个女生一个屋,两个男生一个男孩一个屋。
中央大厅的工作人员找到他们,详细询问他们的异能情况,邀请他们去各种地方出力,为安全市的建设发光发热。
虽然中央大厅的工作人员多次询问他们要不要在一个地方长干,当正式工,但除了方夏有些意动,其他几个人都没有同意。
他们在等那个能提升实力的机会。
-
时间在一种混合着麻木与紧绷的节奏中向前爬行。
中央大厅牌匾下的滚动信息换了内容,成为城市里所有人的目光焦点,像一块投入死水中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
“‘拓荒队’招募!”
“拓荒队?”
中央大厅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人们跟着滚动栏阅读出声:“……为保障基地安全,搜救幸存者,收集必要物资,特招募巡逻及搜寻人员……配发基础装备……每日补给点……家属优先保障……”
“按出去一趟单次结算,根据贡献调整积分,最少也有……20积分一天?!”
每一个字眼都像带着钩子,精准地钩在人们最敏感、最饥渴的神经上——
食物、药品、安全、优先保障权!
一时人声鼎沸,议论声、争吵声、兴奋的低吼声、担忧的抽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而焦躁的声浪,几乎要掀翻这栋塔楼的房顶。
林澈四人一小孩和陆展平不想进去挤,在人群最外围站着,由视力最好的林澈念给他们听。
陆展平在听到“家属优先保障”几个字时,眼底猛然亮起。
林澈则冷静地继续念着后面的细则,眉头微锁,她觉得给出的条件过于优越了,需要评估一下其中的风险与陷阱。
江隐洲和周重双手抱胸,眼神锐利地扫过周围一张张或狂热或纠结的脸,计算着他们潜在竞争对手的数量。
“想加入拓荒队的人请来这边报名!”
喇叭声盖过人群的喧闹,众人循声望去,是广场另一侧临时搭建的军用帐篷。
人群瞬间像决堤的洪水,朝着那个方向涌去。
陆展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跟着往那边跑,被林澈一把按住。她对陆展平摇摇头,示意他看向报名点入口。
几个荷枪实弹、表情冷硬的士兵挡在帐篷外面,护住里面的那名军官,用枪托和呵斥将那些过于激动、试图挤进去的人推开,场面很是混乱。
“别急。”林澈的声音冷静,“我看那个长官还有话要说的样子,我们先看看情况。”
陆展平这才越过攒动的人头,仔细打量帐篷口负责登记的那个军官身上。
那人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额角划到下巴,眼神像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似乎是在压迫式地警告,又像是在无声地评估着对方的斤两。
直到汹涌的人潮在士兵的弹压下稍微显出一点秩序的模样,像浑浊的水流暂时沉淀,他们才看准一个空隙,凭借年轻力壮的优势,迅速地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