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漫漫,供奉的宝相佛高高在上,悲天悯人
季白砚望着神佛,眉宇没有虔诚,只有平静的淡然
他不信神佛,可佛堂却能给他片刻安宁
他年少时看尽一切,也觉得一切乏味。
所谓的弥勒下生,普度世人,不过是招揽人心的幌子罢了
人性本恶,欲壑难填,世人皆是如此
他也不例外
这几日裴玄旻处处与他作对,甚至在他回府之路上派刺客围剿,好在他早有防备,倒是并未受伤
“公子,我们的探子查到了是何人所为”
身后冯忌在他耳边低声说着
“是薛侧妃,大殿下也默许了”
季白砚垂眸,侧颜清绝,神色似比平日冷冽了几分。
他抬眸看向漫漫烛火
“呵,既这么想凑热闹,那就让他们引火烧身”
“把手里搜集的证据交给四皇子,他想必也愿意加入棋局”
“是!”冯忌躬身告退
季白砚走出佛堂,步入灼灼的日光里。
御书房的御案前方摆放了一张黑漆描金的圈椅, 宣炀帝淡定坐着
饶有兴致的拿过桌案上一封密信,瞄了一眼
“令安可知这信上所写何事?”
裴玄旻站在一侧,面色不变
“微臣不知”
“呵,朕这个老大背后做的还真不少,也是让朕刮目相看……”
裴玄旻听出他语气里的暗讽,倒是未语,大皇子于他而言,野心有余,城府不足
“罢了,就让老大老四斗去吧,总归他们装兄弟情深的戏码装的累,朕看着也累”
他向后仰身,微微眯眼看向裴玄旻“听闻令安与季白砚近日来倒是水火不容,甚至连暗卫都派上了,是为权还是为情啊?”
说到情字时,他加重了语气,意有所指
裴玄旻岿然不惊,淡定回道“陛下消息灵通,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宣炀帝朗声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那女子当真有那么好,能让你冲动至此”
他语气平静,眸底波涛暗涌
不等裴玄旻回应,他又开了口
“你迟迟未娶世子妃,你母亲也时时挂心,孙御史的千金知书达理,清秀绝伦,不妨朕给你赐婚如何?”
裴玄旻正袍起身,折膝下跪
“微臣心怀朝廷,暂无此心,请陛下收回成命!”
宣炀帝扫了他一眼,幽幽叹道“若朕非要如此呢?”
裴玄旻神情微顿,“曾听母亲说起,圣上与娘娘少年夫妻,甚至愿为了她遣散后宫,只许她一人,臣不比当初的陛下,但在未找到她之前,臣不愿娶妻。”
听到他提起越寒烟,宣炀帝眸中染上怒意
“砰!!‘扬起的袍袖回落,重重拍在了面前御案上
“裴令安,你胆子不小!”
曾经对越寒烟的承诺像一把把利刃刺中他的心窝,他没能守诺,害了她,也害了他们的孩儿
如今裴玄旻的话在他听来又何尝不是暗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