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砚观眼前女子虽衣着不显,但举止不卑不亢,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克制的打量
并不僭越,也无意探究过多
“那我可否唤一句季公子?”
不知他算不算佛门中人,既然他没说法号应当也不是
季白砚淡声道:“自然可以,我并未遁入佛门,只是推崇佛道,寻一片清净之所,姑娘可随意称呼”
说完便问起她的姓名
见他不似歹人,但乔笙怕裴玄旻寻到这里,怕身份暴露,只是编了一个名字,说自己名叫秦苑
“我本是金陵一员外之女,因青梅竹马即将定亲的表哥要去上京赶考,我中途却传信说出了意外,说自己得罪了人,怕连累我们一家,要将亲事取消,我出于担心,不顾家中阻拦便随着侍女一同去寻我表哥,哪知却看到……”
她神色哀戚,捂着脸清泪落下,语气有些哽咽
“却看到他与一女子早已私相授受,一同踏春游玩,而我打听到那女子父亲是一高官,能保他青云直上,我去找他理论,却被他倒打一耙,说我水性杨花,在金陵便勾三搭四,不配做他之妻,而那女子也找了家中护院将我赶了出去,放话让我不得再入京城,不然我远在金陵的父亲也不会好过。”
乔笙擦拭着眼泪,头垂的低低的
“我没法子只能离去了,可路上盘缠被人骗了去,无处寄宿,也没有马车可乘,幸而被寺中小沙弥收留,我二人才可喘息片刻。”
听了乔笙这番话,季白砚眸色微闪,温和的笑了笑
“秦姑娘也是个可怜人,金陵路途甚远,不妨让我的侍从给你寻一辆马车送你早日归家,也好让你们二人不再飘零,没有傍身钱财,终究处境艰难。”
说罢便唤了人来带了几两银子交与她手中
乔笙愣了愣,这人当真是心善,替她寻了马车不够,居然还给她银子傍身。
她面上一阵感激,心里却有些不太好意思
她还是利用了世人同情弱者的心理
虽然她也不是没撒过谎,但是对着这位季公子,倒是有几分心虚
兴许是在佛像面前吧,希望佛祖不要怪罪她不得已为之的谎言
——
裴玄旻听着曹业的禀报,脸色越发阴鸷,就连家信也没心思拆开去看
那女子当真是可恨至极!他自认为对她也算屈就体贴入微,她竟还不满足,居然用迷药迷了他,自己逃了去
果然他就不该去信她!
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猛的扭过头看向曹业,声音阴寒
“之前那个魏珺也派人给我盯着,最好不要让我知道她跑了去见魏珺,还有乔府也盯紧了,好好敲打他们一番,敢藏人,让他们想清楚后果。”
说着他嘴角勾起弧度,眯起眼睛接着开口
“这附近的村落官道也细细给我搜,就算死了也得给我抬回来!”
曹业为乔小姐捏了把冷汗,抓紧又派人去搜
乔笙告知了芍药季公子一事,她听完,脸上也带着喜意
抚了抚心口,夸赞道“听小姐所说那季公子当真是个好人,芝兰玉树,人也如此心善,若是……”
芍药看了眼乔笙,心里琢磨不出她心里是何想法
“若是可以,他说不定也是小姐的良配。”
听完芍药的话,乔笙捂嘴笑了笑,这丫头也开始操心她的事情了,不过她并未想过谈情说爱
现代男人都靠不住,更别说男尊女卑三妻四妾的古代
“那季公子人是挺好,只是却也不简单,咱们还是少招惹为妙。”
芍药想了想也是,也不再多说了
灵安寺因比较灵验,这边香火十分旺盛,来往香客都比较多。
在此停留用斋饭的人不少,虽然清汤寡水,但在佛祖面前就算是地位尊贵的官家中人也并未挑剔
有人为求子,有人为求官,也有人为至亲至爱之人祈福求平安
午膳她们要了两碗粥和两碟子素菜
收拾完碗筷后,乔笙提出想去寺庙里再转转
毕竟到时坐马车还得好几日,趁现在多走动走动
因为四处闲逛,她也没太注意自己越走越偏,发现四周没人后,她才想着往回走去
风里忽然飘来一股浓稠的血腥味,乔笙猝然嗅到,顿了顿,察觉到了不对,加快脚步藏身到不远处的大石后面遮掩住了身形
果不其然,方才还平静的空地上杀机起伏,有一和尚打扮的高大男子捂着肩头上的伤向她的方向跑来
他眼神凶恶,看着不似出家人,倒像是杀手刺客
想到此她禁了紧身子,脚下发力,一边准备大喊,一边准备逃跑
那人反应敏捷,很快发现她的存在,没给她这个机会,在她刚发出一个音节就捂住她的嘴巴
狠声在她耳边警告道:“给老子老实点儿,不然老子一刀抹了你脖子”
刚说完迎面来了好几个人,有武僧,也有侍卫,手里还拿着弓箭
为首之人正是季白砚
见她被这人挟持,他顿了顿,只是看向那刺客
“你要杀的人是我,挟持一弱女子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