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进了南风馆,不寻死觅活,也不屈服谄媚,而是追着讨厌几个不值钱的杏子……
“难不成脑子是个傻的?”她转过头来问混子,混子轻咳一声,“是有些傻,这不正好吗,哄着他伺候人,赏他几个杏子就是了。”
“傻了会懂那些事吗?可别让那些老爷不尽兴。”
“傻了不正好可以教吗?反正他不懂那是做什么,怎么骗他都成。”
两人讨论也不避讳,殷晚澄见他们说了半天不理他,甚至不还他杏子,冷声打断道:“你们在那说什么呢!不还我杏子,那就赔钱!”
他说的话又被两人无视,他干瞪眼,灵光一闪。
“你们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枉披人皮的坏人!”
老鸨和混子讨论了半天,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嘴角一抽。
“也不傻啊……骂人倒挺利索的。”
殷晚澄噘嘴道:“澄澄不傻,澄澄可聪明着呢,不还杏子,澄澄还要骂!”
老鸨听了这话,不免喜笑颜开:“有脾气,客人会更喜欢。”
说罢,老鸨走过来亲热地想拉着殷晚澄套近乎,哪只她上前一步,殷晚澄便后退一步,双手环抱牢牢护住自己。
“别碰澄澄!脏!”
像守卫自己贞洁的烈女,连脸上那惶恐之色都如出一辙。
“他这叫欲拒还迎,等客人来了,再怎么反抗都是一样了。”
混子生怕这单生意不做了,哄着老鸨说着好话,“毕竟这样的姿色,怕是很难找到第二个了。”
老鸨自然也知道这点。
昔日遇到的都是哭哭啼啼地请求她放了他们的,她还是碰到第一个指着她鼻子骂的。
蹬鼻子上脸,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叉着腰冷笑:“进了我们这南风馆,你还想干净?嫌我脏,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脏。”
她又上前一步,殷晚澄愣愣一缩,可身后就是床榻,他退无可退,被逼到墙角。
“别过来,澄澄是主人的!”
老鸨才不顾他的挣扎,狠狠捉住他的手臂,伸手甩了殷晚澄一个巴掌。
那张白皙的脸上瞬间便有了鲜红的巴掌印,殷晚澄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一时没来得及反应。
随之而来的,便是深深的恐惧。
他被老女人碰了,完蛋了。
老鸨以为是吓住他了,满意地勾勾嘴角。
衣领被捉起,老鸨伸手直接撕开了他的外衣:“这一巴掌就是教训你不听话的,管你有没有主,你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把你捞出去,识趣点,免得受皮肉之苦。”
“看你这反应,应当是个雏儿吧?应该是不会伺候人的,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人好好教教你,把你调教成最受欢迎的头牌,今夜,你多伺候伺候几位爷……”
“澄澄不伺候爷!澄澄只伺候主人!”殷晚澄手脚并用地去推她,原本澄亮的眸子,却早已暗淡无比,“澄澄最听话了,澄澄只有一个主人,你是坏人,我才不听你的!”
“进了这,你的主人就是我了!”
“不是!不是!不是!”殷晚澄大声辩驳。
他梗着脖子与老鸨吵完,又得了她一句“你主人把你卖了”,殷晚澄彻底崩溃,眼里兜着的泪再也无法止住。
他反驳不出来了。主人是说过,要把他卖掉换钱。
因为他的鳞片很值钱。
主人不要他了。这个认知让他心头涌上一阵莫大的惶恐。
随之而来的,便是胸中哽着一口气迟迟不散。
都是骗子,都是骗他的。
“放开!”他通红着眼,狠狠地咬在了钳制住他的手臂上。
老鸨惨叫一声,连带着混子一起过来把殷晚澄死死压住,老鸨盯着被他咬出的牙印子:“虽然傻,但脾气很烈,没关系。”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冲殷晚澄扬了扬:“知道这是什么吗?管你脾气多差,这东西总能让你乖乖听话。”
“我不听你的!”殷晚澄挣扎着大声道。
“你给我记住,你的主人已经不要你了。”她将说好的价钱抛给混子,这单生意便是做成了。
“现在是我买了你,你就要听我的话。”
“我家小宠倒是卖给你,只是你买的起吗?”
压制在殷晚澄身上的力道突然松懈,被逼退几步远的位置,一道俏丽的身影突然浮现在殷晚澄身侧。
她瞥了一眼那些钱,嗤笑:“这点钱就想买他?做什么美梦呢。”
回头,看着明显愣住的殷晚澄,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给个反应啊,真想当这里的头牌,我也不拦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