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巨大的冲击力让所有人瞬间失重。
这艘王船裹挟着众人,狠狠撞在那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青铜巨门之上,预想中的坚硬碰撞并未传来,巨门仿佛是一个漩涡,瞬间将王船的一切和所有人吞噬进去。
被卷入青铜门之后,海水席卷每个人的周身,咸湿的海水味道呛入六门众人的鼻腔之中。
“咳咳咳!”
而下一刻冰冷刺骨的海水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粘稠、死寂、似乎灵魂都感到凝滞的压迫感,但是所有海水都被隔绝开,他们坠入了一个巨大的空间──归墟遗址的核心。
这里没有任何方向的概念,只有巨大的、断裂的青铜柱和雕刻着扭曲符文的石壁残骸,如同被上古神随意丢弃的玩具,悬浮在虚无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灰黑色怨气,仿佛是海底的无数亡魂在无声地嘶吼着,幽绿色的磷火在断壁残垣间飘荡,映照出更深处的景象,无数粗大的、布满锈迹和裂痕的青铜锁链,从四面八方延伸向黑暗的中心。
那里,是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的阴影,被这些粗壮的青铜锁链勉强束缚着──是溟戾的封印核心,每一次溟戾的阴影与其搏动,都伴随着锁链的呻吟和整个空间的震颤,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意。
“咳咳...咳...” 度朵第一个从撞击的眩晕中强行清醒,卷入之前冰冷的海水呛入气管,带来火辣辣的刺痛,她猛地抬头,发现耳背后的蛇印在发烫,而体内一股力量在本能地流转,驱散着侵入骨髓的阴寒。
“封烬!了烛!老王!你们在哪里?” 她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异常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鸦九!哀仔!”
目光迅速扫过四周,王船的主体已经出现明显的裂痕,但好在没有达到解体的状态,只有些零散的碎片漂浮在附近。
六门几人的身影在不远处挣扎着稳住身形,看起来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冲击伤,但暂无大碍,度朵和率先起身的封烬正奋力将一个被卡在青铜门碎片下的六门成员拖出来。
“等等!血珠呢?不见了!”
就在这时,度朵的心脏猛地一沉,那枚至关重要的血珠,在下坠时只瞥见一眼,而后消失在她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只怕是撞击时被冲撞力带走,或是海水卷到其他地方去了。
“血珠呢?” 她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那是稳住王船、净化怨气、甚至可能是对抗溟戾的关键,它绝不能落入惠详或溟戾的手里。
“没看见!”
“我这边也没有!”
“刚才撞击太猛了,可能震飞了!” 六门成员们立刻回应,语气同样焦急。
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绷紧,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悬浮的废墟中疯狂搜寻,血珠的霞光,在此刻成了唯一的希望光亮。
“在那里!”盛九张的鸦眼及时看到血珠漂浮至被撞击四分五裂的青铜破柱后面,立马喊道。
而原本在陆地上散发彩色霞光的血珠,此刻它在海底四周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随时可能被浓稠的怨气彻底吞噬。
就在度朵迅速移到青铜柱后,即将触碰到血珠的瞬间,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废墟深处传来。
“咳咳...是...六门的人?”一个虚弱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只见山涵之拄着断裂的银龙枪,踉跄着从一堆青铜碎片后走出。
这位向来英姿勃发的无极门队长此刻却浑身浴血,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银白色的战衣上布满裂痕。
他身后跟着同样狼狈不堪的无极门众人──况一苗左手遍布伤痕,手掌也是血迹斑斑。
左岩的五神剑如今只有两把具实体,其他三把怕是只剩下虚影。
水云菲的控水术被压制得只能勉强在五人周身维持一层薄如蝉翼的水膜护体。
而尤坚那面据说能照见魂魄的铜镜更是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镜面中的人影都变得扭曲模糊。
度朵的苗刀“锵”地一声半出鞘,刀身与刀鞘的摩擦在死寂中发出清脆的警示。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她保持着战斗姿态,声音里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
山涵之苦笑着靠在断壁上:“我们被惠详那个老狐狸算计了。他说发现乌沛的魂魄线索,引我们来这里...”
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地上。
况一苗腾出右手急忙扶住他,补充道:“我们好不容易进入青铜门,就被特派队的人偷袭。惠详早就布好陷阱,想用我们的命来喂养溟戾...”
她的声音里充满愤怒,“要不是你们的王船突然撞进来,我们恐怕...”
“乌沛的魂魄?”文哀敏锐地抓住重点,“你们是说一年前...”
“没错,”尤坚举起破碎的铜镜,镜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影,“这次队长他们带着我来,就是想找回他的魂魄。但惠详早就计划好要利用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