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科就翻开看,看完了烟也灭了,“丫头,你看呢。”
旁边是他妹子,她接过来看完,给她老公看,他对着大舅子说:“呀宏科哥,我都没想到我嫂子这么有钱呢,真是能挣。女子,你说,这事还要不要给你爷你婆说。”
她大舅舅说:“女子,你小时候是你爷你婆带大的,他俩最疼你,你说。”
表舅舅在旁边,他爸是李许姥姥的哥哥,他年轻时候不读书了,跑到姐姐这里,两口子带学徒似的养了他三年,他长得实在很帅,走出去会被旁边柜台的女孩子追,不好好跟着修电器,晚上一张一张租碟片看,被星探叫去出道了。
吃不了苦,被洗脚城老板的婆娘包了,他家里不知道,他来钱简直太快了,是开着宝马拿了二十万回村的,还带了个媳妇大着肚子,两三个月吧,钱就花完了。
家里都以为有出息了,老板娘离了婚,来找他,他媳妇刚生,他又跑了,这次就都知道了。是过年的时候,他爸拿棍子打他,老宁家再也没有这个儿。
哥哥姐姐们都来劝,这个最小的孩子没听任何人的话,陈莉莉和李宏科操碎了心,他还是不回,但是知道打钱回去了,两年了,媳妇还在家里,这时候都说宁家儿子有出息,这样了媳妇还没跑。
再过年他回去了,要离婚,带着老板娘,他爸又把他赶出去,晚上脑溢血一头栽倒,再也没有起来。程莉莉没了舅舅,这是她妈最小的哥哥。
丧事的时候儿子没来,是儿子的姨带着儿女们办的,她又接过了自己嫂子和外甥媳妇,养了半年,直到程莉莉她爸老年痴呆。
表舅舅说:“小许,舅舅打这个电话,我带我妈去找姨和姨夫,就说去看看他俩,拉到医院再说,他俩一激就倒了,这里还能抢救。”
李许李该小时候都和这个舅舅很亲,他又是程莉莉两口子的最小的弟弟,也算他们最大的儿子。
这是她大了以后第一次见宁亚飞,这个舅舅飞出去以后,家里不许再提,是很给家族抹黑的一件事,有的亲戚还因为这件事被查过。
他没等李许说话,像小时候一样,弹了她一个脑瓜崩,笑了一下,漏出一颗虎牙,还带着少年气,就走了,他的手也是冰的,比李该的手还凉。
没人再提这个丢人的东西,他们看向屋里,李该却看向舅舅,天很冷,他穿了一件很修身的西装,很少有人能把西装穿得很帅,怪不得舅舅的手这么冰。
李该的两个舅妈跟着,她俩还要跟亲戚朋友们说:“对,不上礼,他们要拉到李家去安埋哩,这里都是娘家自己人哭一哭就算了,再谁哭呢,谁心疼呢。”
李该的二爸接着说:“有三种棺材,柏树的,六千八,上头是画龙的,给男人的,你妈怕是压不住,不好,女人不能和男人平起平坐;还有一种桐树的,三千八,是画凤的,这个好,就是刷漆要等一等;再次一等的是松树的,两千八,马上就能拿,你看要哪个?”
李该说:“我爸说要哪个?”
“他说听你兄妹两个的,二爸给你说,你两个没有挣钱,这算是你爸借给你们的,没有男人给女人出钱的,都是儿女出钱,说出天都是这个道理,你说是不是?”
李该看向妹妹,她被挤在大人们中间掉眼泪,怎么没人给她擦一擦,等下脸在风里吹皴了,她好漂亮好打扮,又该生气了,他的好叔叔好二爸一把拉住他:“这就不要给你妹子商量了,棺材订的急哩,要赶动土,你是哥,也要挑起担子。”
他说:“听你的吧二爸,就要桐木的吧,画个凤,到时候我爸我妈还要埋在一块呢。”
他看了一眼侄子,“你爸的事不能现在说,棺材说好了可不许变,人家是定制的,不给换的。”侄子点头,他就出去打电话了。
他媳妇走过来,好像才看到,很惊讶盯着李该的脚:“你咋还穿着一双黄鞋,二妈带你出去换一个白鞋,一天了咋还这么不懂礼数。”两口子也好得像没吵过架。
李许和李该能看到停车场外头,姥姥姥爷被表舅和他妹妹搀着,旁边跟着她的姨姥姥,几个人说着话,往过走,姥姥前头的风被舅舅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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