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热,魏王府的一处水中亭里,两位女子盘腿坐于蒲团,棋桌对弈,几名侍君立于两侧摇着蒲扇,亭外不远处传来侍儿的嬉闹声。
“王上,三殿下好似与传言不符。”
魏渺倪她一眼,这还用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她垂眸盯着棋局,想到那惊鸿一瞥,随口道:“今晚只管试上一试。”
一字落下,军师称赞道:“王上的棋艺越发好了。”
魏渺起身,透过轻纱看向亭外波光粼粼的水面,思绪又飘到了那人身上。
今天这是怎么了?男人再好看也不至于令她如此分心。
军师似乎猜中魏渺所想,拾子笑道:“这位三殿下真是好福气,娶的如此美人,只怕更加无心政事。”
“再容貌倾城,也不过是一介男流。”魏渺眯眼,将视线移至水边嬉闹露出一截截玉足的侍儿们。
军师摇头叹息,王上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回到书房,侍从禀告三殿下的侍君颜礼求见,魏渺摆摆手,示意人进来,军师在一旁咂舌:“真是好大的胆子,一个外男,竟敢瞒着三殿下私自求见。”
魏渺神色间也流露出一丝不屑,她向来不喜背主的玩意儿。
颜礼踏入门槛,维持着端庄倨傲的姿态,作揖道:“见过魏王。”
魏渺淡声:“不必多礼。”她没说让人坐下,颜礼只得立在哪里。
军师执扇挡面,悄摸在魏渺耳旁道:“这颜小郎君也是玉骨仙风。”
魏渺冷然,吐出几个字:“徒有其表。”
军师:“……”又是这句话。
或许是对颜礼此番作为不喜,连带着那张容颜也逊了几分,魏渺神色淡淡,听他来意。
颜礼没注意到魏王厌烦的神情,专心致志地做着他自认为仙气飘飘的小动作,今天他穿的也是一身白衣,虽比不上沈清棠的精巧,但缎子也是上佳的。
一刻钟后,魏渺揉了揉眉,有些搞不懂自己为何要浪费时间,听这人说一些无稽之谈。
她只道:“三殿下知你这番行事吗?”
颜礼:“奴并非三殿下之人。”
不是三殿下的人,却又一直待在三殿下身旁,必定也是为皇室办事,是把她当傻子吗?
见自己诚意不够,魏王隐有拒绝之势,他又道:“奴此番不为别的,只为王上登位后,将太女交于奴即可。况且……王上登位后,世间男子皆可收入囊中,更别说是她人之夫。”
原来是为了太女殿下,现在的小郎君啊……
军师摇头直叹,王上向来不喜自作聪明,耍小手段的男子,这位颜小郎君可是结结实实地蹦在了王上的雷区上,还隐喻王上喜欢三殿下的主君。
魏渺疲倦地摆摆手:“就按你说的做。”索性也翻不起波浪。
颜礼说的种种计划,根本拿不上台面,她也不屑去做。若她夺位,必光明正大,让百姓看清何为明主,而非用下作手段。
不过既然这人是为了太女,才如此疯癫,那她不介意顺手推舟,恶心太女一把。
待人退下,魏渺召来侍君按头,她近些年操劳过度,患上了头疾,病发时犹如裂开般,头痛难忍。
“你说这三皇女,当真华佗在世,医术高超?”
申时,魏王派人去兰香居,请三皇女赴宴。
魏王平日里极少铺张浪费,加之西南食物匮乏,此宴中心只她二人,也就没吩咐下人大费周章的去办宴。
姬昭禾坐在桌前,看着一大桌子的菜,无语凝噎……
你说一群人坐在一个大圆桌上吃饭叫设宴?
好歹有几个表演节目吧??
还有这桌上的饭──整只的烧鸡,白花花的猪蹄,一大团的牛肉……
连个装饰摆盘的花都没。
她迟迟未动筷,只不停地喝酒,沈清棠敛眉,放下筷子,一双洁白如玉的手径直朝那油腻腻的烧鸡上扳去一块肉,然后细心地褪去鸡皮,把里面的白肉撕成条状,放入姬昭禾碗内。
既然都已沾手,他索性将盘中的虾也剥着。
姬昭禾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小夫郎的投喂,专心吃饭,也没去想女主一直不说话这事。
魏渺瞧见二人行为,心中的不适感愈加强烈,她道不清这莫名的情绪,只能归结于三皇女行事恶劣,却活的这般滋润,令人心生嫉妒上。
姬昭禾一小点一小点将鱼肉塞入口中,用牙齿反复咀嚼,以确认有没有多余的刺,虽然这是沈清棠细心挑好的鱼肉,但她实在是怕鱼刺。
小时候父母还没离异,她吃鱼刺卡住,被母亲亲手用镊子夹出,其中的窒息感她现在都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