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北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寒流滚滚,正酝酿着一场大雪。
刘吉挑了一角门帘子推开门,一股冷气就往屋子里扑,他赶紧把门关上了。数九寒天的,屋子的的热气得留住了,十四殿下还没起。
没一会儿银杏和西姑打着热水过来了。刘吉把门打开半扇,让他们进到里屋伺候殿下洗漱。刘吉一边给殿下穿衣一边想,十四皇子这么小,和妃娘娘就舍得他自己睡。
这时,和妃过来了,披着厚厚的披肩,走到前厅把披风递给西姑,一边走一边嘱托: “殿下还小,晚上记得勤盖被子。”
西姑答: “是,娘娘。”
她缓缓的走到十四皇子跟前,看见刘吉正给十四皇子穿衣,到是挺仔细。带着冰碴的视线在刘吉身上刮了刮没说什么。
刘吉见到和妃连忙行礼, “奴才见过娘娘。”
十四皇子看到了和妃,开心的张开双臂抱住她,声音嫩嫩的, “母妃。”
和妃轻轻的揉了揉十四皇子的头, “跟我去我房里用膳,母妃给你一个新玩意儿。”然后转头对刘吉说: “你不用跟着了。”
刘吉答: “是,娘娘。”
十四皇子跟和妃走了。
这回得了空,他去准备去杨喜那里。他不认识路,西姑办事正好路过妍喜宮,刘吉就跟西姑说: “西姑,我想去看之前在搁置堂认识的一个哥哥,他在妍喜宮,你能带我去吗?”
西姑没犹豫, “行,你跟银杏姐姐说一声。”
刘吉开心的小跑去银杏那里告了假,就跟西姑去了。西姑和妍喜宮的一个小宫女相熟,问了她叫了杨喜出来。
杨喜见到刘吉很是高兴。兴许是吃饱饭的原因,刘吉似乎比之前在搁置堂的时候显得健康了些,脸上也有了血色。那时候瘦弱的刘吉,让杨喜会觉得他能活下来都很难。
杨喜握着刘吉的手使劲的拍了拍, “好,好。在哪里当值?怎么过来找我了?”
刘吉见两个宫女姐姐走了,才说: “杨喜哥哥,我在瑶华宫伺候十四殿下,我在那边什么都不会,害怕伺候不好十四皇子,你这边还要人吗?我扫地,擦灰,清理恭桶我都学了。吃了饭,我很有力气什么都能干。”
杨喜见状,想着他可能伺候主子挨了骂,就说: “这边确实需要一个人,九皇子想要个伺候的小侍童,负责内殿的杂活儿,年纪小点的,伶俐些的。我跟这边的嬷嬷说说,但是得过两日跟直殿监的说,我师傅说了,最近的阉童只要是干杂活儿的都得在直殿监过一手。也不能平白无故的上别的宮要人,这的卢嬷嬷跟直殿监的吴少监熟悉,卢嬷嬷对我挺好,我先求她说说看。不过在哪里都一样,小心些,勤快些,有点眼色。”
刘吉想了想,是那么回事,只有主子退了奴才,哪有奴才自己选的道理,就跟杨喜说: “知道了杨喜哥哥。”
跟杨喜说会儿话,怕十四皇子回来看不到他再闹,就赶紧走了。
刘吉猜对了,十四皇子见不到刘吉一直不肯读书,他见到刘吉回来了,面上一喜,顿觉不对,立马严肃的坐直了,开始跟着生好好读书。刘吉没什么事儿,就收拾十四皇子的书房擦灰、整理书籍、然后给老师和十四皇子研墨。
殿下穿的多,跟个小团子一样跟着先生在读书,大多是启蒙的。刘吉听不懂也不想听,他认为只要把奴才该做的事情学明白了就行。最近他总是睡不好,而且十四皇子晚上睡得不踏实他也不敢睡,他收拾好了无事就开始站着靠在墙上犯迷糊。
十四皇子还小,先生并不严苛。
先生看十四皇子瞄着刘吉睡觉偷偷的笑,就准备叫醒刘吉,刚一抬手十四皇子就伸出一个指头贴在唇上, “嘘” 。
先生无奈的摇摇头。
刘吉伺候十四皇子越来越尽心,渐渐地十四皇子病好了。
昨夜,帝都大雪,院子里的雪很厚,银装素裹、雕栏画栋。天空瓦蓝的放着晴,万里无云,似乎是昨夜白云被揉碎了撒了下来。
零零散散的脚印,都是外边干活的奴才留下的。十四皇子窝在被窝里不爱起来,刘吉在旁边拿着衣服哄他, “殿下,起来吧,该用早膳了,衣服我暖过了,不凉。穿上咱们吃了饭出去看雪。”
他想哄十四皇子给他堆个雪人儿,可是外面冷,时间太长他不敢。
和妃穿着厚厚的狐狸披风走到殿内,刘吉赶忙行礼。
刘嬷嬷接过衣服,她冲刘吉使个眼色, “你先出去吧。”
刘吉快步的走了出去。
和妃尽量用温柔一点的语气跟十四皇子说: “刘吉那个奴才太小了,伺候不周全,害你生病,母妃给你选个大一点的照顾你好不好?”
十四皇子喜欢刘吉,他说什么刘吉都懂也愿意陪他玩儿,其他的宫女、太监老是敷衍他,劝着他,也不跟他一起玩儿。就说: “母妃,再来一个就是了,横竖不过多个奴才,刘吉留下不行吗?”
和妃面色微沉, “不行,敏儿,他太小会害了你。而且你也太小了护不住他。宮里的规矩母妃都教过你,你是皇子本来这次生病他就该重罚,你是想他挨板子还是送走他?”
十四皇子想起来自己看到的场面,哇的一声哭了,他害怕刘吉被打死。
和妃娘娘不知情,只拿打板子吓唬他。以为他只是舍不得,就说: “他无论到哪里,你是主子想找他很容易,乖,不哭。”
十四皇子想不到留人的法子,也怕刘吉被打死了就只能同意了。他对和妃说: “母妃,我长大了就能接他回来了是吗。”
和妃应和着: “是,敏儿要快些长大。”
和妃没有想到,接回刘吉成了余敏一生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