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迁笑不出来,说了晚安后关上门,带着田俊学去了另一个房间。
他的房间就简单多了,田俊学上了床就自动开始脱裤子,陆迁连晚安都还来不及说,这人就着急的要把自己脱光了,吓得他连忙说了晚安关上门。
“怎么了。”
江巍拄着拐杖站在过道外面,他头顶有一盏微弱的昏黄灯光,客厅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关了。
过道被江巍的影子遮了一半,影子的重量很轻,落在地上却又很重。
陆迁挠挠头,上前扶住江巍,两人默契的没说话,走近里面的主卧。
主卧也很普通,除了大一点的床,颜色也是普通的白,就像酒店的床,整个房子,除了陆真住的屋子,都是高档酒店的味道。
陆迁扶着他上了床,等他躺下后,才问:“有没有多余的枕头。”
江巍疑惑:“柜子里有。”
陆迁随着他指引的方向拿了一个枕头,垫在江巍打了石膏的脚下:“这样舒服点。”
“哦。”
给江巍安排明白后,陆迁才去关了灯,随着屋子被黑暗占领,江巍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指引着陆迁的路。
直到陆迁安安稳稳给两个人都盖好了被子,那道手电的光才灭下。
安静了一会
“你和左朗吵架了。”江巍的声音在没有视觉的干扰下,又热又透。陆迁不免联想到41°高温里晴到不能再晴的日子中,从田野上空飞过的白鸽,悄然无声的夜里听到他的声音,好像那些白鸽,就飞过了麦穗,停在这个四目无星的夜晚,带着热气,带着迷幻的闷闷不乐。
“为什么吵架呢?”
陆迁闭着眼。
“会让你伤心吗?”
白鸽变成了白帆,扬起滔天的大浪。
“不会。”陆迁道,“倒是你,怎么不继续待在医院。”
“无聊。”
“你这个性子,应该已经习惯了无聊才对。”陆迁调侃。
“是习惯了。”江巍的声音又变得很轻,轻轻弹唱着海里的抒情曲,压着陆迁的眼皮。
“那应该把腿养好了……再出院……”陆迁昏昏欲睡,他脑子里一直催眠着自己,晚上不要乱动,不要乱动,不要乱动……
这次的间隔久了点,直到陆迁呼吸平缓。
“因为见到你吧。”江巍一字一句,有点幼稚地开口,“才会觉得无聊不是什么好事。”
陆迁起了个大早,今天又是阴天,早晨本该有的朝阳没有及时照到陆迁的身上。
这一晚他的自我强调起了作用,早上醒来的时候,陆迁自觉待在最边上,半个身体都悬空着,昨晚越滚越远了这是。
“早。”被吵醒的江巍眯着眼睛打了个招呼,他头顶翘起一根呆毛,困得不停打泡泡。
陆迁回头就看到一脸没睡饱的江巍皱着一张脸,笑得梨涡都出来了,一口雪白的牙晃的江巍愣神:“早啊。”
早上八点,陆迁把另外两个叫醒,进田俊学房间的时候,他已经醒了,一脸安详地坐在床上,看到陆迁还破天荒给了一个笑容。
“吃早餐吧。”陆迁回以体贴地笑容,“买了包子。”
早上的包子是在附近的早餐铺买的,江巍不方便,陆迁一个人去买了一袋,随便还买了挺多一次性牙刷。
本来是三个人一人一个,结果江巍伸手也要了一支,剩下的就被他收起来放到客厅的某个角落去了,等陆迁刷完牙出来的时候,茶几上已经没有一次性牙刷了。
“等下我和陆真先回去了,你们呢?”
吃饱喝足后,陆真被陆迁拉着,不得不提起这个话题,陆真摆个苦瓜脸,却也没说话。
田俊学也不说话。
“一起吧。”江巍依旧是昨天那句话,“送你们回去。”
于是,江巍带着一条伤病腿,在陆迁的搀扶下,四个人浩浩荡荡向中心广场的方向走去。
这距离很短,但是奈何江巍这腿,陆迁扶着他走的很慢,短途的路程被拉长,走了有快一个小时。
路上就这么走走停停,没了昨天晚上想找到一个住所的欲望,这种不愿回家的低气压持续徘徊在陆家兄妹的头上。
早上的批发部热闹非凡。
四个人没选择从大门走,偏要走右边老街的那个坡,陆迁把江巍放在坡下,拐杖放在一边,让他坐在一个石墩子上,摆了个能让腿舒服的帅气姿势:“我们先回去,等我骑家里的电动车送你们回去,等着我哦。”
江巍乖乖点头。
陆迁拉着陆真上了坡,人来人往的市集,陆真一步三回头。
“他们回不去的,会被打。”田俊学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他蹲在江巍旁边数地下的蚂蚁。
“……”江巍没有收回目光,也没有疑惑田俊学突然的开口,“等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