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应该算是得逞了。李琅月如是想着,可内心却一点点蔓上难过与心疼。
关于他身体残缺这件事,明明是她有愧于他,可他却始终觉得是自己的错。
他的自卑自厌自弃,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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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琅月脑子里盘算着各种事情,但被沈不寒抱着又不敢翻身,怕惊扰了她,一直失眠到下半夜才勉强睡着。
醒来的时候,沈不寒已不在身边,只在床头给她留了信。
信中说早上的膳食已在厨房备好,昨晚是他醉意上头逾矩冒犯了,隔壁的屋子已经收拾出来了,以后他就去隔壁睡。
沈不寒在信中诚恳地和李琅月道歉,并保证类似昨夜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又来……
李琅月本来就没睡好,一大早看到这封信,更是气得头疼。
李琅月收拾好来到厨房,厨房里备下的早上全是她喜欢的,可她看着一点胃口都没有。
“昨晚睡得怎么样?”骆西楼突然闪现到李琅月跟前,瞧着李琅月有些萎靡的神色,“看样子,你好像睡得不太好啊,昨晚是不是……”
骆西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琅月拿起一块糕点堵住了嘴。
“算是……成功了一半吧。”
“怎么个一半法?”骆西楼兴奋地咬了一口,发现竟然意外地好吃。
“这沈不寒做的糕点还真是不错,难怪你一直念叨着。”
见李琅月迟迟不回话,骆西楼有些急了:“你倒是说啊,别吊着我!”
“他同意我住在这了,但不愿意和我住一屋。”
李琅月咬着糕点,心里也很是窝火。
“那你们昨晚进展到哪了?”骆西楼眼中神采奕奕,“有没有已经……”
“没有!”李琅月又拿起一块糕点,将骆西楼的嘴塞得满满当当,“和很多年前一样,只是睡一张床的关系,还都是穿着衣服的。”
“你俩盖着被子纯聊天啊?我不是都教了你霸王硬上弓了吗?”
骆西楼有些鄙视地看着李琅月,随即想起来沈不寒的特殊情况,又有些心疼地拍了拍李琅月的肩。
“那啥……沈不寒这个情况确实有些特殊……要不我帮你弄点小道具吧,什么毛笔,玉.势多得很,他要是不行,你可以行啊!谁说只能他们男子掌控咱们女子的!我和东林已经试过了,我教你……”
“骆西楼!怎么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呢!”
李琅月是真的恼了,抬脚直接踹骆西楼坐着的凳子。
“他是一个知礼守节的人,在我们成亲之前,他是肯定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我也不会对他做什么!就是盖着被子聊天怎么了!”
但其实李琅月心里清楚,沈不寒心里那道坎,一直没能过去,他始终觉得对她就是亏欠。
这不是她霸王硬上弓就能解决的事情。
经李琅月这么一说,骆西楼才想起来,这俩人可是天下第一鸿儒苏贽舆的弟子。
他们是自小便在儒家经义、诗书礼乐中浸染的人,和她这种野惯了的悍匪商贾可完全不一样。
如果没有接二连三地横生变故,这两人会一直克己复礼,绝不逾矩半分。
“成亲?你们怎么成亲?”
骆西楼突然敛了玩笑的神色,很郑重地同李琅月道:“你可以帮他翻案,说到底也是因为他确实是被冤枉的,道理在你们这边。”
“可是德昭,你是皇室中人,没人比皇室更爱脸面。就他现在这样的情况,就算陛下同意,满朝文武也绝不会同意,天下百姓也不会答应,这件事,你们完全不占理。”
“你要是觉得扯几块红布红绸,选个良辰吉日拜了天地,你们心中认定彼此此生不渝就算成亲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替你操办。”
“可你要想三书六礼齐全,让他入皇室谱牒,我直白地告诉你,不可能!”
“他可以是你的面首,但绝对不可能是你的驸马。”
李琅月只是沉默地转着手中的茶杯,眸中的墨色越来越浓,骆西楼见李琅月这副样子,立马紧张了起来。
“你可别和我说什么大不了你不做这个公主了,和他闲云野鹤浪迹天涯。你和他都是仇家满天下,你只有是大昭的公主,只有位高权重,那些人才会投鼠忌器。贫贱夫妻百事哀,难道你要东躲西藏惶惶终日吗?”
“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我要三书六礼,礼数齐全,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成亲。我要天下人都承认,他就是我定国公主李琅月名正言顺的夫婿。”
李琅月的眼神坚定果决:“凡事没有绝对,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可能?”
骆西楼摇了摇头,连她都觉得,李琅月是在痴人说梦。
“原先我以为,帮他削去宦籍不可能,帮顾东林脱去罪籍不可能,可这些我都做到了。”
“那是因为这些事对陛下有利无害,陛下愿意帮你!”骆西楼试图让李琅月认清现状。
“不,那是因为谈判的筹码足够,只要筹码足够,天下人没有理由不站在我这边,道理只属于强者。”
“所以……你要拿出什么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