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是掉到地上惊醒的,屁股上的触感让他错觉自己似乎是被踢下床的,他迷迷糊糊爬了起来,回想自己是怎么掉下来的?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当他看到床上那个男人时,倒有些庆幸自己掉下来了。
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就算是不懂人事的一缕残香,也知道短时间内,比起找到自己对这个人的价值,不如立刻,马上,逃跑似乎更为可行。
他在纸条上面工整写下:
「再见,望君珍重」
他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东西,从没出过门,不知道应该拿上些什么,他本就是空无一物的来到这里。
在一番并不激烈的思考后,他带上了一支笔,一叠纸,一个火折,背在裱花的小布袋里。
走出眷烟阁,他才猛然想起昨晚是掉到这里的,平日下人送饭出入的小船,此刻正远远的停在对岸。
这该怎么办呢?萧若颓废的蹲在水边,双手支着沉重的脑袋嘟囔着:“如果我还是一缕轻烟就好了,顺着风就能飘过去。”
话音刚落,一阵风从湖面吹来,水面皱起细碎的波纹,他抬起头,张开双手感受着拂面的微风,惬意之感让他一时忘了要逃离此地。
“你这是打算,飞过去?”仿佛从冰窟中飘出的声音,在小紫烟的身后响起。
他猛的转过身来:“没有,没有,我没有要逃跑。”
完全没注意到,人家压根就没有用“逃跑”这样的字眼。
白宿举起那张留言纸条,淡淡的看着萧若。“没说你,逃跑。”他顿了顿,尾音略重。
小紫烟尴尬的“哦”了一声,想跑,但没跑出多远就是了。
他眼巴巴的看着那人把那张逃跑未遂留下的证据收入怀中。
“纸,笔。”短暂的沉默之后,白宿只简短的说了两个字。
萧若从包里掏出纸和笔来,他怎么知道我有纸笔的。
正奇怪时,那人接过纸,直接按到萧若的额头上,接着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
他这是,要封印我吗?像书里说的道士捉僵尸一样。
刷刷两笔,很快那人就把纸笔挪开。
接着萧若见他将那张纸抛向湖面,那纸立刻就像有了生命一样,俯冲落向湖面,就在马上要接触到水面时,又腾空而起,借着风力打了个圈,像轻烟借东风一样,飞到了岸边的小舟上,牢牢的贴在了上面。
男人轻轻瞥了一眼愣在那里的萧若。
“来。”
一声轻令,那小舟竟缓缓向这边移动过来。看的小紫烟瞠目结舌,他只知道鬼将大人能如此操控物品,眼前这人类竟也能如此。
“你~”
“怎么?”
“好厉害。”
白宿有些错愕的轻嗯了一声,他倒从没因为此等小事被夸过,接着问到:“控物,没学过?”
萧若摇了摇头,他猜应该是这术法的名字。
“其他术法呢?”
“也,没有。”人类的东西他学习了不少,可这些萧老却是从不教他的,也是顾及他非人的身份,担心若是什么恶种,又学了阴行司的术法,若是日后做起恶来,岂不是无人能治。
而显然,萧老爷的担心是有些多余的。
听到回答,白宿没有再说什么。
小船靠岸,白宿坐到后面,见逃跑未遂的小东西还站在岸上。
“不是想离开吗?”语调冰冷平淡。
“嗯?嗯。”萧若不确定的嗯着,回头看了眼眷烟阁。
这么多年,没人比他更想离开这儿了,可跟这个人离开,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或许在确认自己还是没有价值以后,他可能随时会杀了自己。
曾经的他,微不足道,有人焚香,他便存在,无人求神,他便无形。出三界,离五行。无所谓生死,更不知命有长短。
而现在,他作为人在这世间,看离别,历生死,会恐惧,也怕痛…
离开这里,跟着这个可怕的阴行司,还不知道能活多久,而且,死,真的很痛啊…
可来这世间,就只是为了在这里安安静静的活着吗?
萧若微微摇了摇头,他还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