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只因“碰”字刚落,那只带着汗渍和油光的肥手,竟真的不知死活地朝江酒酒身前虚虚探来,动作猥琐至极。
忍无可忍。
“真吵。”
短短一瞬,江酒酒脸色骤变,平静如水,寒冰一般的死寂从面目传来。
“你知道自己一直在吐垃圾吗?”
她冷冷地盯着来人,像盯着一头猎物,一只还未被驯化的低能臭虫。她就这么看着它,带着狩猎者居高临下的威压——
“最后一次告诫你,”
“你再往前走一步,我不保证你能活。”
她在独立于三界的鬼市,点了天灯,签了生死约,千金台的规则是不惜一切代价地活着,为了不死,她可以一脚踢碎一切,而千金殿默许,只要她想。
这一刻,她的那份“想”,达到了顶峰。
既然手不干净,就挑了手筋!
嘴太贱,就剥了嘴皮!
说话难听,就割了舌头!
她才不管你是谁。
帝京狄家?……呵,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
现在的她很不爽。
“送你回家!”江酒酒大喝一声。
积蓄已久的怒意,如同沉寂万千年的山火喷涌而出,那股熟悉又陌生的灵力突然涌现,向外肆溢。
突然她眼皮一沉,抬眼间,常人无法察觉的黑气散了出来。应该说,这股黑气刹那笼罩全场……她的眼睛全黑了,但和上次不同,这一次,江酒酒理智尚存。
看台上的人察觉不到这股灵力,不明所以,只觉得气氛逐渐变得诡异起来。狩猎的血腥蔓延……魔修们更为警觉。
而看台最高的隐蔽处,立着四人,正死死地盯着场内。
“这股灵力不是她的。”黑无常半眯着眼,手指触摸着溢出来的黑气。
“嗯。老不死的。”白无常和他一样,指尖触碰着这股熟悉又陌生的灵力。
而他们两人身边站着的徐子非和云书早已愣在原地。徐子非看不见黑气,额头上布满细汗,京城狄家——他太清楚不过了。
“江酒酒她……”徐子非开口。
“无妨。区区一个狄家,奈何不了。”黑无常不屑地回应着少年的无知,流转法力,将一拢黑气聚在指尖。
“没想到……”他原以为莫南山只是直接输入灵力封住她半边灵脉,看来不止于此。这股魔气,无色无形,无影无踪,不亚于魔族最高修士。
这股魔气太纯了。纯得发邪。
“老不死其实心里还是想让女娃修天心诀吧……路都给他铺好了”,黑无常手轻轻一划,指尖黑气消失殆尽。
“给他灌入这至纯之气,不就是为了修炼的时候不被吞噬吗。”
“不止于此——”白无常严肃凝息,“我没想到莫南山这么爱护这小妮子,不过更没想到……”他嘴角突然漏出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小妮子也不是个善茬。”
先天道体本就强劲,寻常人的筋骨根本无法招架这至纯魔气。而江酒酒可以,她不仅可以,甚至还能在第二次启用之时,理智尚存。
“是了,她能驾驭魔气。”黑无常眼睛一亮,往生死场中央望去。
而无人在意的角落里,云书喃喃自语:“她……真的是筑基期吗……?”
生死场上,气氛压抑至极。
江酒酒抬眼,看着近处的臭虫面目扭曲。左脚掌猛力一蹬台面,脚下镀金的地板发出一声沉闷的爆裂呻吟,伴随着看台上黑无常的一阵心痛,碎金四溅。
她的身体瞬间化作一道撕裂昏暝的灰影,裹挟着腥风,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轰然撞破两人之间那点可怜的距离!
“没用的!你已然中毒,不出一柱香的时间,你的灵脉将全部染毒,不论你是仙修魔修,自会爆体而亡!”狄俞对冲喊着,熟练地抬起手臂,漏出袖口里的香粉。
——原来先前的恶心是因为这些粉末原因。
他每近一步,她就离毒源更近。
可是,能耐她何?
“抱歉。灵脉不通,中不了毒,让你失望了。”
一声轻蔑随着影子灌入微弱的风中。
狄俞脸上那抹狞笑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凝固,那只探出的、意图不轨的手也仅仅悬停在半空——他浑浊的小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某种名为惊骇的东西,但那点惊骇还未来得及扩散,便被一片更庞大、更迅疾的阴影彻底覆盖。
“嘭——!”
一拳而至!带着全身筋骨瞬间爆发的巨力,如同攻城锤般毫无花哨、精准无比地砸在了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肥脸上!
一声闷响,又脆又沉,像极了熟透的烂西瓜被铁锤狠狠砸开。油腻的肥肉剧烈地波浪般抖动,鼻梁骨应声塌陷,爆开一团刺目的血花。
臭嘴张开,满口参差,混合着粘稠的血沫、碎牙噼里啪啦砸落在冰冷的金台上。
送你一拳,祝你扶摇上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