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不置可否。
陆聿宁在猫包里翻了个身,尾巴不满地“啪嗒”了一下布面,像是在抗议这两人对自己不敬的谈话。
车子缓缓驶上高架,清晨的阳光打在车窗上,金灿灿一片。猫包里的小团子却一点儿没睡意,悄咪咪地把脑袋凑到透气网边上,看着裴砚的侧脸。
裴砚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侧过头看了一眼,然后幽幽开口:“其实最近,总觉得它有点像一个人。”
“……喵?”陆聿宁皱着眉,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但蒋重行倒是很容易地听懂了裴砚的话,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透过后视镜与他对视了一眼,说:“不是吧哥,你是不是有点魔怔了。”
裴砚抿了抿嘴。
“你是不是快到易感期了,信息素不太稳定?好像是听说会产生一种幻觉,该不能是欲求不满,所以看猫都觉得眉清目秀的?”蒋重行机关枪一般地叭叭说道,“要不我再帮你问问有哪个药好使一点?还是你直接二话不说地跟他说清楚A上去算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陆聿宁晃了晃尾巴。
“……蒋重行,我不是变|态。”裴砚咬牙切齿。
蒋重行不以为意地说道:“我没说你是变|态,但我感觉你要憋成变|态了。”
陆聿宁没忍住,嗤地一声笑了。
“但不是我说啊,你毕竟有病。我们普通alpha来个易感期,没有心仪的对象打打抑制剂也就算了。”蒋重行道,“我怕你久了真把自己搞出问题,毕竟以前你每次易感期我都得出去住酒店,就算特意隔了几天再回来,都能被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呛死。”
裴砚没有说话。
蒋重行见他不愿意讨论这件事,也没有继续讨嫌,而是转移了话题:“前天节目组官宣了郑林夕,你知道吗?”
裴砚懒洋洋地抬起眼,“嗯”了一声。
“我朋友在他团队有熟人,听了几嘴八卦——郑林夕对《剑回》也很感兴趣,一直想着截胡陆聿宁。”
听到自己的名字,陆聿宁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不是,《剑回》就是一部新人作者写的小说改编的电影而已,拍好了是正儿八经的高武仙侠片,拍不好是不叫座的文艺片,导演和编剧也都不是什么知名大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盯上了?
他这个念头刚起来,就听裴砚凉凉地说道:“《剑回》并不是什么特殊的饼。”
“是不特殊啊,但架不住陆聿宁特殊。”蒋重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人人都爱他,人人都恨他——我看这句话不仅适合形容朝闻,更适合形容陆聿宁。”
这句话不算是夸奖,但陆聿宁听得却莫名受用,臭屁地翘了翘尾巴:“喵嗷——”
“咪咪,你也这么觉得啊?”蒋重行笑嘻嘻地说道,“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呢。”
裴砚沉默了一会,沉声说道:“顾雪声但凡眼睛没瞎、脑子没病,都不会放着陆聿宁不要,把朝闻这个角色给郑林夕。”
连陆聿宁都听得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裴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这算什么,死对头直接的惺惺相惜吗?毕竟只有看得上眼的人才有相提并论的机会,郑林夕之流,但凡和他们俩个的名字同时出现,陆聿宁都觉得是一种侮辱。
“别这么刻薄啊哥们。”蒋重行说道,“人家毕竟是个omega,你这样很容易被人拿去做文章的。”
裴砚冷笑了一声。
“害,我的意思吧,是说这人估计得在综艺里找事,不是和陆聿宁比美,就是拉着你验证他比陆聿宁和你更有cp感……你到时候把脸上的情绪收一点,就算不高兴也别表现得太露骨,不好收场。”蒋重行说着,就在后视镜里看到了裴砚一脸不愿意的表情。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裴砚家到机场的路程不算远,他的粉丝也被管理得很好,登机的过程中没遇上什么围追堵截之类的情况。
落地之后的行程安排得紧凑,陆聿宁懒得动弹,只得窝在猫包里看着裴砚一路妆造、换衣、走位、对台本、做备采。
节目拍摄地是一处封闭的小院落,改建成的田园风木屋环绕一圈,中间有块草地,不远处是望不到边的碧湖,正适合拍摄这种“明星回归田园生活”的慢综艺。
节目组在湖边搭了一个半开放的舞台,面朝湖的地方摆着沙发藤椅。
傍晚的霞光在天际层层叠叠地铺开好一大片,水面上都荡漾着粼粼的金红色波光。几只黑天鹅在浅水滩上伫立,修长的脖子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狭长的脑袋往水里一扎,很快就连水带鱼地钻了出来,甩了甩嘴。
陆聿宁见状,往裴砚的肩膀上攀了攀。
希望这群大鹅不会喜欢追着猫跑。
就在裴砚抱着猫,打算听从节目组调度,回到休息室的时候,陆聿宁突然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今天穿得比以往都要清爽随性,T恤外套轻薄风衣,身姿修长,脖颈上带着定制的omega颈环,笑得像风一样软,正被人簇拥着走进后台,还和身边那个助理不紧不慢地聊着什么。
“林夕哥,今天状态不错,这次拍的花絮组应该也要爆。”
“裴砚来了吗?”
“刚到,还带了只猫来,听说是新养的。”
“猫?”
郑林夕闻言挑了挑眉,眼神不动声色地往录制棚方向扫了一眼。
陆聿宁刚好和他的视线对上。
四目相对,一秒钟不到,陆聿宁耳朵“唰”地立了起来,浑身炸毛,一副随时准备冲上去给对方脸上抓个三道沟的架势。
郑林夕却恍若未觉,嘴角牵扯出一抹甜腻的笑,轻快地跑上前来。
然后——冲着裴砚抬了抬下巴,笑吟吟地打招呼:“好久不见啊,裴砚。”
“你这猫好可爱,能让我摸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