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又很快被自己的天马行空逗笑。
“怎么可能。”他喃喃地说着,就看到手里的狮子猫顶着自己毛茸茸地脑袋凑上前来,胸口的绒毛窸窸窣窣地蹭过自己的侧脸,舒服得让人不可思议。
湿润微凉的鼻尖擦过脖颈,带着像是撒娇或者讨好的意味。
天知道陆聿宁忍了多久,才忍住了一口叼住裴砚脖颈的冲动。
他死死地盯着距离自己鼻尖不远处的那块皮肉,是该死的alpha的腺体。凑近了之后,才发现这附近的味道更加浓郁,扑面而来的冷杉薄荷味冲得陆聿宁脑袋发昏。
做猫抗拒不了猫薄荷也就算了,怎么普通薄荷都抗拒不了。
就很气。
不过因为他这么一蹭,裴砚倒是忘记了玩偶的事情,陆聿宁趁着他没注意,叼着那只土丑土丑的小黄鱼钻进了自己的环形猫窝,把鱼藏在了最里面——
等明天裴砚不在家的时候再研究。
就是在钻出猫窝前,陆聿宁本能般地埋着那只寒碜的鱼吸了好几口,尖牙流连地压着它的尾巴咬了又咬,整只猫都差点瘫成了一团猫饼,喉咙更是在迷迷糊糊之间,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响。
回过神来的那一刻,陆聿宁发出了不知道第几次心如死灰地哀嚎。
恐怕还没等他找到裴砚的黑料,自己的黑料都要被裴砚拿捏干净了。
想到这里,陆聿宁觉得江临舟的那些话颇有几分道理。
左右他逃也逃不走,变也变不回去,不如既来之则安之,然后——
收集裴砚的黑料,威胁他、拿捏他、制裁他!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陆聿宁就被突然靠近的手指碰得浑身一颤,张嘴就是几声吱哇乱叫。
“喵!”不要动手动脚!
裴砚用手指捏下他胡须上沾着的金枪鱼肉屑,在陆聿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掏出手机冲他愤怒的猫脸咔嚓了两下。
然后忍俊不禁地告诉他:“吃到脸上了。”
说完,还把手机屏幕上转到了陆聿宁的眼前。
照片中,白绒绒的小猫气鼓鼓地抬起一张圆脸,金枪鱼的肉屑在脸上的长绒毛和胡须间蹭得到处都是,嘴唇下还有可疑的酱汁痕迹。
陆聿宁看到这张照片时,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这蠢货是谁?
随后——
这蠢货是我!?
他扑上前就要去抢裴砚的手机,可恨的alpha抬起手还不够,居然刺溜地站了起来。
陆聿宁做人的时候不算矮,但还是比不上这些混账alpha们得天独厚的身高。现在变成了一只小咪,更是有种格列佛误入巨人国的感觉,只能在地上张牙舞爪地无能狂怒。
“你好可爱。”
裴砚还要挑衅他!
叔可忍,猫不可忍!
陆聿宁脑子一热,直接扒拉上了裴砚的小腿,扯着他的裤子就要往上爬。
猫尖锐的爪子轻而易举地勾住了纯棉的布料,但它的重量也在扯着裤腿往下滑。
裴砚呆愣的片刻时间,陆聿宁已经拽着他的裤子爬到了大腿,却俨然没注意到自己还把人的裤腰扯到了胯骨下方。
“喵喵喵!”照片删了删了,不准留!
反应过来的裴砚一手抵住自己的裤腰,无奈地对他说:“雪饼,请不要性骚扰爸爸。”
“喵嗷!!”谁性骚扰你了!
姓裴的不要造谣!
陆聿宁吼着,就抬着头向上看去。目光掠过侧上鼓鼓囊囊的一团,又对上空荡晃悠的T恤下紧绷的腹肌。
——谢谢,被性骚扰的好像是我吧?
陆聿宁羞恼地把脑袋抵上了裴砚的大腿。
裴砚看他这副模样,把手机放到了餐桌上,往旁边的椅子一坐,伸手就要来抱他。
陆聿宁迅速抽爪子一跳,落地后忿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甩了甩脸上的毛,气呼呼地跑了。
只留下裴砚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半晌后才感慨一句:“确实好像。”
然而落荒而逃的陆喵并没有放弃删除照片的念头,他躲在床底下监视了裴砚一个下午,都没有找到能接近手机的机会。
直到夜幕低垂,裴砚洗澡的水声在浴室里响起时,陆聿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床底下弹了出来,毛蓬蓬的一团在地板上疾驰而过,直奔客厅的岛台。
解锁这事一回生二回熟,又或许是愤怒是做事效率的最佳兴奋剂,陆聿宁一次便成功打开了裴砚的手机。
他目标明确地点进裴砚的相册,猫爪飞快地在屏幕上啪啪两下,把那两张记录下自己愚蠢瞬间的照片给删完了,又要退出去找“最近删除”。
但是在点击返回键时,他的爪子误触了相册里的另一张照片,于是小图放大,屏幕上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光影斑驳,青年伫立的身形像棵挺拔的青松,五官却被晕染得有些模糊,唯有那双不偏不倚地望向镜头的眼,好似星子一般张扬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