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海里甚至还出现了一些更加久远的记忆。
“……雪饼?”他呢喃出声,猫尾不受控制地在地板上做清扫运动。
高中时,他给那只狮子猫起了个大名,因为第一次见它时它生得烟熏火燎、灰头土脸,但偏偏又能号令一众猫小弟,所以陆聿宁喊了它好一段时间的“丐帮帮主”。
后来觉得这个名字太过中二,他才给那只猫起了一个小名。
所有的疑惑在空气中化成了一声声柔软的“喵呜”,陆聿宁疑惑地盯着镜子里的倒影,不解地想:裴砚为什么也给自己的猫取名“雪饼”?
以及,裴砚又是从哪里找到这么像的一只猫?
难不成他这浓眉大眼的臭小子也跟多利一样是个学人精?
镜子里的狮子猫脸上露出了愁云惨淡的神色,按在地毯上的猫爪子挠得更加起劲。
直到一声门铃响在耳边炸开,陆聿宁被吓了一跳,猛地一蹦,差点就要撞上镜子。
这么一大早的,姓裴的客人还挺多。
冷静下来后,陆聿宁戏谑地想。
闻声赶来的裴砚开了门,陆聿宁也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脸,只知道面前敞开的大门给了自己逃离的绝佳机会。
他兴奋地甩了甩尾巴,想都没想地就要往外冲。
“又想跑去哪儿?”裴砚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陆聿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拎着后颈抱了起来。
运动后的alpha信息素浓烈得惊人,带着汗水蒸腾后的热意,但好像因为着急上来见人,又随意喷了点阻隔剂,淡淡的薄荷香混在热度里,让人有种被烈风裹挟的错觉。
陆聿宁平白打了好几个喷嚏,脑袋都有些发晕。
灼热的体温透过毛发渗进皮肤,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和后背。裴砚的手掌宽大,指节微微弯曲,稳稳地扣住了陆聿宁的腰腹,手掌上有薄茧,粗糙的触感每分每秒都在嚣张地宣告它的存在。
陆聿宁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可这点微弱的力道在裴砚这根本无关痛痒。
“东西都在,谢谢。”裴砚手上的力道收紧了一些,但面上还是彬彬有礼地对门外的人说道,“我的猫比较调皮,刚刚大概是想趁机跑出去玩,没吓到你吧?”
门口的送货员笑道:“没有……麻烦先生给个好评。”
裴砚应了一声,关上了门。
这大概是陆聿宁最接近自由的一刻。
可他被裴砚死死地抓在手心里,不论怎么奋力挣扎都逃不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外面的风景越来越小,最后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留下。
门锁落下的那一刻,陆聿宁彻底地心如死灰。
他能听见门外送货员远去的脚步声,听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响,甚至能想象到外面新鲜自由的空气,可惜——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因为他现在,只能被这只该死的alpha扣在掌心里。
陆聿宁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眼角微微湿润,猫耳朵还耷拉了一点。
他果然是天生就和裴砚不对付。
“我买了三文鱼,还有一些罗氏虾。”却听裴砚不咸不淡地说道,“你想吃哪一种?”
陆聿宁刚想翻个白眼,耳朵却先一步抖了抖,顿时支楞了起来。
鸳鸯眼中的挣扎持续了不过一秒,便迅速被赤裸裸的馋意取代。
裴砚察觉到他的浑身紧绷的肌肉,尾巴还不受控制地在半空中甩了好几圈,他低头,问:“怎么,考虑得这么认真?”
陆聿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收敛神色,欲盖弥彰地甩了甩尾巴,扭过头去,不打算正面回答。
裴砚见状,也不拆穿他,单手托着猫就往客厅走。
“先吃三文鱼吧,晚上再做罗氏虾。”
陆聿宁在心里冷哼一声,装作勉强接受的样子,可爪子却抢先按在了裴砚的手背上,生怕他突然变卦。
毕竟他一点都不想吃没滋没味的吐司,对猫粮更是嗤之以鼻。
三文鱼买的是刺身级的,开封即食。
裴砚看他没有再挑剔的意思,又给他开了一罐羊奶,才把罗氏虾泡进了厨房的水里,继续下了楼去。
陆聿宁吃饱喝足之后,瘫在客厅里晒了会太阳,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他的逃跑大计。
——既然从正门走不了,不如换个思路好了。
陆聿宁跳上沙发,一路小跑着跃上另一侧的窗台。
裴砚为了养这只猫倒是做足了不少工作,家里但凡能封住的地方全都封了。
陆聿宁推开窗户,比划了一下距离,倒不觉得这个玩意能真困住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屁股一扭,灵活地把脑袋探了出去。
窗外的晨风透进来,带着春日早上的温和气息,把他的毛发都拨弄得晃了又晃。
姓裴的,拜拜了您嘞。
陆聿宁试探地蹬着后腿往外挤——
一秒、两秒……半分钟过去,陆聿宁仍旧没能钻出去。
他又试着缩回脑袋——
很好,卡住了。
说好的猫都是液体呢,这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