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纯属是打肿脸充胖子了,他和裴砚还从来没有躲着对方的时候。
但是他陆聿宁的面子才是面子,裴砚那边他才不管,此刻的底气一定得足,不然明天传出去都不知道得被添油加醋成什么模样。
还真当是他怕了。
在场没人敢接他的话。
毕竟谁都知道陆聿宁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主。
私下里蛐蛐几句也就算了,真被正主撞上,还真没有几个人敢当着他的面贴脸开大。
陆聿宁也懒得继续浪费时间,收回手,哼了一声后,转身离开。
然而,他一抬眼,脚步便停住了。
好巧不巧,另一位当事人也来了。
裴砚顶着一张冷脸站在不远处,身上正是那套该死的情侣色高定。
剪裁利落的银灰色西装衬得他的肩背线条极其流畅,半垂着的眼帘遮住了大片的深灰瞳孔,头顶的暖光流转过他脸上锋利的线条。
裴砚生得很符合大众对顶A的刻板印象,身量颀长,宽肩窄腰。灯光斜切过来,衬得他的五官愈发深邃,灰沉的眸色中似有情绪翻涌,又令人捉摸不透。
他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氤氲的水汽从玻璃杯的杯口漫出来,顿时把他的目光都衬出几分克制和柔和,可周身的气质依旧透着陆聿宁讨厌的傲劲。
走得近了,还能闻到他更加讨厌的信息素味道——
又冰,又浓烈的冷杉木香。
陆聿宁一度觉得木质香调像是唢呐,不管是在哪个环境里都无法掩盖它攻击性十足的烟熏气。
按道理说,他还没有分化,本应该闻不到信息素的气味。
正常情况下,人在14到18岁会分化为alpha、beta或者omega,但陆聿宁长到22岁,仍然没等到任何分化的征兆。
他去过医院,各大指标都很正常。也被喂过奇怪的偏方,但仍旧没有丝毫作用。
团队对外只宣称他是beta,因此他也受到了不少竞争对手粉丝的嘲讽——毕竟beta听起来太过平庸,没有alpha冲击十足的性张力和苏感,也没有omega那种矛盾又撩人的破碎感。
但陆聿宁对此并不在意,不分化也很好,分化成beta也很好,做alpha很讨人厌,做omega又容易身不由己。
不分化闻不到信息素,就也不会被人操控。
可唯独裴砚是个例外。
他从小到大,只在裴砚身上闻到过这样强烈的信息素。
可想而知,在真实情况里,这货是有多肆无忌惮地在向他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以彰显他顶级alpha的实力。
陆聿宁不知道裴砚在那里站了多久,又是不是来看他笑话的,于是抢在他开口之间,打算先发制人。
陆聿宁瞥了一眼他手上拿的东西,戏谑道:“这是什么,你到这里喝糖水?”
“嗯,蜂蜜水。”裴砚看他,淡淡说道,“最近嗓子不好。”
还真是糖水。
挺养生的,怎么不再加点枸杞呢。
陆聿宁嘴角勾了一下,没什么情绪地笑了起来,随后懒散地抬起手,将手里的香槟杯在裴砚的玻璃杯上一撞——
“叮。”
他伸手勾住裴砚领口上打旋的银链,随意拨了一下:“今天衣服不错。”
下次别穿了。
裴砚的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一下,随后垂眸看向自己身上的西装,视线滑过陆聿宁骨节分明的手。
那句话要是换个人说,大概能当成是一句单纯的恭维,可在陆聿宁的嘴里,怎么听都像是咬牙切齿的讽刺。
但裴砚对此不甚在意。
他拨正了被弄乱的银链,不疾不徐地说道:“喜欢的话,我可以多穿几次。”
他的目光落在陆聿宁因为强忍情绪略微泛红的耳廓,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玻璃杯的杯壁。
然后,轻轻地笑了一声。
温和,耐人寻味,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戏,又像是在审视一只奓毛的兽。
陆聿宁一边腹诽他变脸的速度令人惊叹,一边觉得他这个眼神碍眼,说话的语气也让人十分火大。
忍住,忍住。
我是个成熟的男人,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和裴砚这厮在这里置气。
于是,他也学着裴砚的模样,冷淡地嗤了一声后,准备走人。
却听见裴砚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我确实和《剑回》剧组接洽过。”
“但和他们说得不太一样,我们谈得还不错,估计很快就会签合同。”
不是,谁问你了?陆聿宁心想,难道还要我恭喜你吗?
陆聿宁头也不回:“关我什么事?你爱签哪签哪。”
他大步流星地走远了去,自然也没有听见,裴砚还说了一句很轻的话。
到了休息平台的门后,陆聿宁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地给经纪人发消息骂骂咧咧。
忽然,微博弹出了一条最新的推送。
在看到上面明晃晃的两个名字后,陆聿宁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他捏着手机,太阳穴突突直跳,直接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
忍耐了一晚上的暴脾气最终还是破了功——
“这都什么鬼热搜,快给我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