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文在这些徒弟面前向来威严不足,被小鱼这么一反驳,心中虽生气,却拿他们没办法,只得哼了一声,说:“我是你们师傅,能跟你们一样吗?”
小鱼顶了一句嘴后,连忙缩到几个小师弟背后。几个小师弟你推我、我推你,叽叽喳喳地说:“师傅,你快去看看吧!”
“师叔回来你们自可以进去迎接,在这里窥伺什么?”
一小童小声说道:“哎呀,师父,师叔不是自己一人回来的,他呀还带了一人。”
王知文心中顿起好奇,正琢磨是何人,小鱼立刻推推刚才说话的小童,大声说:“是个小娃娃,看着还不会走路呢,特别小。”
又有人说:“师祖大发雷霆,正在屋里训斥师叔呢。”
几人合起伙来围住王知文,说道:“师父,你快去拦一拦,不然一会师叔要被打死了。”
“等师祖消气了,你就把小娃娃抱出来给我们几个玩玩。”
“急什么?我这就去看看。”王知文手一摆,“今日的剑可曾练过?快去,别在这了。”
“知道了。”
几个小孩应了一声,簇拥他到了门口,却没离开,又躲到窗脚偷听去了。
王知文进门前,看了眼弟子,心中无奈,也由他们去了。
一回头,就看到陆江跪在地上的身影,脊背挺直。
王知文视线下滑,一个小娃娃正在地上乱爬。这就是陆江带回来的了。
师父负手站立,背对着他们,连王知文进屋都没动一下,显然气的不轻。
王知文忙哈哈笑出声来,说:“哎呀,师弟,你怎么今日才回来,师兄我想你想的夜夜不得安寝。”
陆江正是心头忐忑,不知怎样劝师父消气,听到他的声音,忙回头冲他笑笑,因不敢大声说话,只张了张嘴,以口型道:“师兄。”
王知文给他一个眼神,示意稍安勿躁,走了几步将还在爬的小欢抱在怀里。说道:“师父,你看看,咱们陆江也是有出息了,这才出去多久就抱回来一个娃娃。”
小欢虽然平日里只经常见陆江和宋风二人,但难得的是丝毫不怕生,第一次见王知文也不害怕,睁大眼睛看着他。
“这是出息吗?他这是在外鬼混!”
师父原本气盛,但见到他一来,又不好不接话,回身坐进椅子中,叹息道:“你别替他说情。”
陆江说道:“师父,徒儿自知有罪,不敢求师父宽恕。”
“师父,这小孩可爱的很,你快看看。”
王知文硬将小欢推到师父怀里,师父看都不看一眼,板着个脸。小欢左右看看,似乎心中害怕,忽然手脚乱动,要从王知文怀里挣出。王知文仍想把他往师父手里扔,小欢没能遂愿,猛地哭闹起来。
陆江听得心里难受,小欢巴巴看着陆江,眼泪啪啪往下掉。
王知文大声惊呼:“哎呀,师父,这小娃娃我抱着一直哭,我哪里哄得住?你看他扯着喉咙,晚上要哭晕过去一样。人家亲爹跪在地上,还不赶紧叫他起来。”
师父冷着脸,就是不接话。
王知文笑了笑,一手抱着小欢,微微躬下身子,扶着陆江,故意大声笑道:“师父都原谅你了,还不赶紧起来。”
陆江偷眼瞧瞧师父,见他不出言反对,忙小心翼翼顺着王知文力道站起来。小欢一个劲往他怀里扑,陆江赶紧接过,给他拭去脸上泪珠,小欢脸都哭红了。
陆江低声哄着小欢,将他打横晃悠起来,小欢又是闹又是哭的,早就累了,没有片刻就在陆江怀中睡着了。
师父冷冷看着他们,直到小欢没了动静,他方低声哼道:“为师教你练剑十几载,全是白费。只怕如今你哄起孩子来都比用剑熟练,为师传你的剑生锈了罢。”
陆江抱着小欢不语。
王知文恨铁不成钢似的剜他一眼,又对着闻广寿笑脸盈盈,“师父,不如我与师弟对练一番,我来试试他可有懈怠。”
闻广寿道:“罢了。”
小欢已经睡着,王知文对着陆江使眼色。
陆江心领神会,抱着孩子就是往地下扑通一跪,他这一下跪的很实,膝盖酸痛,却万万不敢表现出来,只说道:“师父,就原谅徒儿这次罢。”
王知文也在一侧帮腔,说道:“师父,有句话叫做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算心里厌烦陆江,要将他赶出去,那我也是没意见的,我们两个明里暗里不知道吵过多少架,乐见其成。”
他话锋一转,嘿嘿笑道:“但师父可万万不能将我这小侄儿赶出去。徒弟跟这小子有缘,一见他就心生欢喜,你单把陆江一人撵出去就成。”
闻广寿哪里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