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笑道:“接着,我请这孩子吃的,不用找了。”
商贩连声应是,忙将银子塞进怀里,一连拿了几个烧饼,放进袋中,教小童说话,“拿着罢,你还不谢谢这位大人,多亏了他,你才能吃上这一口。”
小童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哭道:“多谢大人。”
他穿的单薄,面黄肌瘦,显然过的十分不如意。吴娘子发髻上插着三五支银簪,手腕带着一个银环,是个体面人家的打扮。
陆江说:“快拿着罢。”
吴娘子狠狠点了一下小童的脑门,哼道:“今日你可算是撞大运了,不过呀,天底下的好人有几个?你还不是要吃老娘的住老娘的,快跟我回去。”
陆江横臂拦在她前面,似笑非笑道:“这孩子我带走了。”
吴娘子脸上霎时露出惊喜,忙道:“你是说真的?”
她早巴不得把这吃白饭的家伙扔掉了,日日不给他吃饭,恨不得将他饿死,反正他们家的钱早就拿到手了,这孩子没有一点价值。
陆江:“自然不假。”
吴娘子忙对小童笑笑,“原来你真这么好命,这位大人出手阔绰,你跟了他当仆从,比在我们家要快活百倍,快去吧,我要走了。”
她对小童丝毫没有亲情可言,小童知道人情冷暖,一听这话,扭过头去,不再搭理她。
吴娘子拧了拧手帕,冷哼一声,扭着腰走了。
陆江半蹲着,对小童说:“我不方便留你在身边,你这就出了小镇,往西走十里,有一座山谷,叫做药王谷,你住在这边,应该知道。你去投靠那里罢,日后学了本事出来,成家立业,再别受人欺侮。”
小童说:“从前父亲病重时,我曾去药王谷拿过药,我知道在哪里。”
“那就好,你去找一个叫做宋风的人,他会为你安排的。”
小童跪了下来,朝他磕了三个头,又擦了一下眼泪,“大人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
小童说完就走了。
陆江看着崔玉折,说:“耽搁了一会儿,咱们再逛逛别的地方,看还有没有你喜欢的。”
崔玉折走了几步,忽然侧头问:“只能父亲给他钱花吗?”
陆江忙道:“当然不是。那吴娘子收了他父亲的遗产,自然要给他花销,可也有像我这样的,偶然遇见,觉得他年幼可怜,也许就会给他几两银子花。”
他看了看崔玉折的神情,脱口而出,“我的钱你随便花,我才不会说什么呢。”
崔玉折思量片刻,平静地注视他,“吴娘子收了他父亲的钱,你是受了我父亲的嘱托,都是一样的。”
陆江听了这话,心想,原先下山时我是听了他父亲的话不假,可崔师叔只让我保他平安,旁的一概没说。我如今待他这样……实在有些心甘情愿了。
崔玉折纵然有些精神,逛了许久也觉疲惫,二人打道回府。
陆江先将他送了回去,便前往驿站处,将挑选好的各样物品一并寄走。
陆江给师父买了点这处的特产,老头子不缺东西,不过年纪上去了,很少出学宫,陆江每到一处新地方就买些特产给他。另外买了几壶酒给师叔师兄,还有玩具给师侄们。
崔玉折是第一次给父亲购置礼物,总拿不定主意,他是看这个也好,看那个也好,最后决定看上的各样都拿上一份,零零碎碎也装了一个大包袱。
翌日清晨。
陆江起床洗漱,才将擦脸的布巾挂在竹架子上,灵府中一阵晃动,他捂了捂额头,只觉天旋地转。
光华一闪,原本寄宿于灵符内的宝剑“云狩”出现在了他右手中,在他手里这剑也不安分,仍嗡嗡作响,不断震动。
他仔细端详一番,自言道:“倒把你忘记了。”
自上次外出后就再未拿出云狩看过,名剑也耐不住寂寞了。
这会左右无事,他一个跃步,跳进院子中,双指从剑身上滑过。
陆江手腕轻抖,剑尖快速刺出,剑势如风。他纵身挥动摧折剑,快速舞动,复习一遍劈、刺、撩、挂等基础动作。
半晌后,他渐渐按耐不住,不由使出积雪峰成名绝技。霎时间天地昏暗,金光涌现,集聚于剑尖一点,他轰然劈下,空气中传出尖锐呼啸声,震向四周。
须臾后,他还剑入鞘,一切重归静谧。碎石沙砾纷纷落回原地,本被吹折的枯树缓缓扶直身子,被吹开一角的旧窗花悄然复位,不见一丝褶皱。
陆江重又看向云狩,喃喃道:“你再忍些日子。”
陆江收好剑,转头却看到崔玉折站在房屋门口,似乎看了很久的样子。
他什么时候在的?
崔玉折一看陆江收了剑,快走几步,看样子却是朝着陆江的方向走来。陆江屏气凝神,不知他是何意。
他走到陆江身前,问:“师兄,可否让我看看你的剑?”
云狩剑是当之无愧的名剑,与掌门的佩剑为一同一个人铸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