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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好奇宝宝,你有问题回头再问,行吗?”杜衍璋十分不满意他们散漫的态度。
引他们过来的时候就这样,又是到处吃喝又是等红绿灯,现在都聊到这份上了,他们竟然好学起来了。
颜一初:“……”
林越寻:“嗯,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就送好奇宝宝去上学。”
上学?颜一初忽然来了兴趣:“我想上北城大学。”
林越寻说过,北城大学是全国最好的大学。
“一步步来,我先送你去幼儿园。”
颜一初:“……”
虽然颜一初从来没上过学,但也知道送他去幼儿园不是什么夸赞的话。
“咳。”杜衍璋不满意地咳嗽两声,“遇上你们,算我倒霉。我有话直说了。你们帮我找到杀我的凶手,把我的父母带到这里来,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相比于虚无缥缈的引力和星球衰竭,颜一初还是对这个秘密比较感兴趣。
“现在还不能说。不过我可以透露一点消息——”杜衍璋神秘兮兮地凑近,“是关于金水曜髓的秘密。”
颜一初看着手中的金水曜髓:“你不是不知道吗?”
“我是不知道金水曜髓究竟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一件事——”
颜一初精神起来:“什么?”
“金水曜髓现在仍然处于沉睡状态,需要一物的刺激,方能苏醒过来。”
“沉睡状态?也就是说,金水曜髓真的有器灵?”杜衍璋起身要走,颜一初就追在后面,“什么能刺激它苏醒过来?它苏醒过来会发生什么?”
“后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一物可以刺激它。至于这一物是什么,帮我把事情办到,我就告诉你。”
眼看着都要追出山洞了,林越寻抓住颜一初的手:“先别急。”
颜一初回头看看林越寻,又看着已经飘远的杜衍璋,急得不知道先追上去还是先拉上林越寻一起。
林越寻:“追上去也问不出来什么,我们先帮她把事情办了。”
颜一初点点头。
也只能先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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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找到当初的凶手。
可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且不说杜衍璋的真正死因,距她死去已经十七年了,就算有证据也早就烟消云散了,他们到哪里去找?
颜一初挠了挠头。
这个金水曜髓的秘密他一定要知道吗?颜一初把金水曜髓对着太阳。
阳光下,金水曜髓的光芒更加炫目,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涌动,而正是这涌动的东西,吸引着他。
就像杜衍璋说的,好像有什么引力“拉”着我,就像太阳“拉”着行星。他无法挣脱。它只是“存在”,而他,恰好落入了它的“引力井”。
“在想什么?”
“在想……”颜一初问,“如果我把这枚金水曜髓还给丰小林,不管他们的这些案子,会怎样。”
林越寻有些意外:“为什么突然想放弃?”
倒也不是想不想放弃的问题。颜一初挠了挠头:“可是,我从来都不想破案啊。”
他的目的是出来享乐,而不是把自己折腾得到处跑。
他一开始想的也是跟着林越寻一起抓鬼,帮忙指导一下画符咒,必要的时候贡献一点自己的气,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介入人类的冤假错案。
所谓“况天地为物之至大者,于理当有精神,有精神则宜赏善而罚恶”。
他也听说过不少类似的故事,比如古时一位名叫吴望子的神显灵满足凡人私愿,后来她的祠庙就遭天雷焚毁,神灵消亡。
又比如煞神为索命误伤孝妇,于是被阎王枷锁百年,魂体溃散。
他只是一团气啊。
不是神,不该有神的慈悲。
不是神,承受不了神都无法承受的天罚——如果真的有天罚的话。
“你……不想和我一起吗?”
颜一初摇摇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他好像被两股引力拉扯着——一股引力告诉他,你只是一团气,人类的事情与你何干?另一股引力告诉他,帮帮他们又能怎样呢?除非有非自然力量,否则他们的冤屈这辈子都无法洗刷。
于是,他的“存在”被置于无形的天秤两端。一端是回归本源的永恒宁静,那是身为“气”的天然归宿,是卸下一切重负的终极诱惑。另一端则是投向尘世漩涡的沉重砝码,是一场看不见未来的冒险,是将自身投入混乱与未知。
他飘荡在这拉力的平衡点上,意识在“空”与“执”、“旁观”与“介入”、“永恒”与“刹那”之间反复震荡。每一个试图偏向“气”之置身事外的念头,都被另一头沉甸甸的冤屈与无声的哀求所拽回;而每一次心念微动想要破釜沉舟,那来自存在本质的冰冷引力又立刻收紧,提醒他自己的身份。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这无休止的、令人疲惫的拉扯,仿佛要将他永远钉在两难之境。
颜一初咬咬牙:“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