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人追不到，就连考核的难度也让他少有地发出“自己能行吗？”的质疑。

好在很快，复健结果出来，身体基本恢复。

在读书的苦海之中，何煦抽出了一部分时间进行实战的练习。

书本上的知识永远是枯燥的，但是真正上手又是另一番体验。

阮锦确信，不止他这么觉得，何煦也同样如此。

……

两个人先天便有体型上的差距，阮锦清楚自己力量更为凝实，有了荒星的实战经验，面对何煦也没有曾经那种高山仰止的敬畏感。

年少最是轻狂，上了实战战场，打败对方就是眼里能看见的唯一目标。

对此，何煦乐见其成。

若是有军部其他人见了只会觉得吃惊，往常习惯以周旋开局，寻找时机一击毙命的何副将居然换了一套策略。

他的确不像阮锦擅长力量碰撞，却也不惧力量对抗，更是极大程度发挥灵巧的特性，攻势狠辣、出手极快。

机甲战之前的肉搏战，自信满满的阮锦登台第一场，以不到十秒的时间被人砸向台下。

还是何煦唤出机甲在对应地位置将他稳稳接住，避免了重伤的可能——就连弱点和受击的力道都算得一清二楚，足见两人之间实力的差距。

如果说起初，阮锦还有点孔雀开屏的性质，那么在真正的实战过程中，他很快发现对面的何煦是一只羽毛更为华丽的公孔雀，不止不吃他这一套，甚至比较过程就足以让他生出挫败感。

何煦：“还来吗？”

场上人收手的一瞬，所有锋芒收敛在内，又是温和到温柔的贴心副将。

不是亲身经历又四处打探，阮锦都不知道何煦曾短暂与殷飞扬一起指点过军部一只前线战队，那只小队如今还保持着最佳的作战成绩，也是军部仅有的一群遇到何副将不会笑脸迎上，而是如同见了恶鬼转头就跑的“刺头们”。

阮锦突然能与他们共情。

场上的何煦宛若杀神，每一次的出击都会快速冷静分析收益与预期的差值，再进行迅速的战略调整。

他是享受战斗过程的，阮锦能捕捉到许多情绪的一闪而过。

最确信的是，在每次将他击落时的失望。

收手前的何煦：你就只有这点实力吗？

收手后的何煦又会好声夸奖：“这次不错，比之前有进步，招式漂亮。”

他的指点过于清晰，也使得前一瞬的遗憾与失望过于扎眼。

阮锦只觉得过往人生中加起来的好胜心都不如被何煦轻描淡写地瞥上一眼。

光是那双眼睛流露出失望，就让人一心只想证明自己。

何煦：“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时间太久了对身体不好。”

阮锦的不甘反驳被那否决的一眼给熄了火。

兜头是何煦扔来的毛巾。

而对方是不易出汗的体质，高强度的训练后只是简单的擦拭就不见他的狼狈。

他也的确不曾狼狈。

相比阮锦身上被击落时碰撞机甲产生的各种青紫痕迹，何煦肤色本就比他白上许多，在训练室的白灯照耀下更是白到发光。

而白的发光的何煦一步步走近。

阮锦下意识愣神，屏住了呼吸。

何煦：“你太专注了，受伤了都没有发现，难道不会疼吗？”

何煦伸出手，阮锦生不出任何反抗的想法，任由对方抓住手臂。

“嘶！”

下一瞬，瞧不清何煦动作，只见他连连扭了几处，不止是不知何时脱臼的胳膊，阮锦只觉得几处突然骤痛。

但伴随而来的是痛感淡去后的放松，仿佛某种积蓄的疲劳消散，身体变得灵活了不少。

何煦收手起身：“以后要定时去军部医务室调整了，回头我多发一些护理相关的资料给你。”

阮锦：“……”

阮锦的笑容还未来得及绽开便当场凝固。

平生第一次，他突然希望自己是个逃避学习的差生，而不是能从何副将眼中看到满眼认可称赞的“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