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显借口难受,直接去了上次住的房间。他端坐在椅子上,脑中飞速地转动着。
楚慕是谢砚。与之相配的理由仔细看来过于牵强。有相似行为习惯的两个人可以是处于同一环境下,也可以是两人相互影响,或者一方极力模仿另一方。可能性太多无法作为确定性证明。
之前推测时,谢砚对楚慕的特殊态度似乎可以提供一点证明——并不厌恶同性恋,只是厌恶自己。而且现实中楚慕并不存在。不接受的一部分只能在心中存在。看起来很有道理,但有了谢砚讲的原因。这点就不能作为证明反而可以推翻这个推测。
楚慕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中。这要怎么解释?江显微微眯下眼睛,想到一种可能。如果是林尧在骗他……
江显闭上眼睛,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楚慕站在领奖台上的神色、楚慕躺在血泊里苍白的脸色、谢砚滑落的眼泪……
心跳越来越快,几乎和昨天下午同频。林尧一直没有出现,江显就反复地重复回想。墙上的钟表滴答一声,熟悉的痛感传来。
上衣再次被汗水浸湿,冷热交替。江显这才意识到自己或许早就出汗了。
“发生什么了?”
江显卸下全身的力气,完全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道:“没什么。上次你来之前,我的生命体征和这次差不多。很奇怪,你为什么没有问发生什么了?”
“因为你根本没有发现,对吧?”
林尧丝毫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反而笑道:“不愧是江教授,真是聪明。也不对,是你足够了解我。”
江显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林尧,你总是怕我给你虚假的信息,甚至以我的性命威胁我。你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让我怎么相信你给我的信息?”
林尧声音低了许多,隐隐有些怒意:“你觉得哪个信息是假的?我是威胁了你不假。但是你比我更清楚我的目的。你是在帮我,骗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呵。你上下嘴唇一碰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也无法去证明真假。你既然让我救回谢砚,那我有必要告诉你,楚慕是谢砚的一部分。可他被谢砚杀死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谢砚不接受自己的某部分特性,无法与自己和解。走向灭亡只是时间的问题。
林尧:“那真是可惜了。既然如此,你就先回来吧。”
江显来不及动作,就被一阵眩晕感袭击,失去了意识。
睁开眼睛,是放大的林尧的脸。
“早上好!”
江显扯掉身上的各种管道和连接线,坐起来与林尧对视:“你主动结束的。三十一号归你,放我离开。”
林尧听了他的话,嗤嗤地笑起来:“抱歉哦,你并没有与我谈条件的权利。”
他转过身去翻旁边桌面上的一沓资料,“本来以为你对谢老师有情感,做起事来会更用心一些。算了。这个小男孩,拜托你了。”
他将一沓资料递给江显,“他和你很像呢。有了上次的经验,你可以把他带回来的。”
江显随手接过资料看都不看直接拍在了桌面上:“抱歉哦,我没有义务为你做事。”
下一秒,林尧的手就闪现在江显的脖颈上,慢慢收紧。
“你觉得你有机会逃脱?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林尧神色依旧淡淡的,手上却并未松懈半分。
“从你一开始执行你的计划就没想过这件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是什么让你这自信?”
“我的贪生怕死吗?”江显微微一笑,唇齿用力,口中涌出鲜艳的血来。
林尧脸色变得难看,手部用力卸掉了江显的下巴,防止他再次咬伤自己。他打开手机手电筒,查看江显的伤口。
伤口很深,依旧有血不断流出。血与唾液混合,流出时更显得可怖。
“你死了我可是会伤心的。”林尧用手帕轻柔地擦去江显口边溢出的鲜血,目光深沉地能溺死人。
“乖乖听话,就不用遭罪了。”林尧用手揉了揉江显的头发,“你说,这次用什么惩罚你好呢?”
“啊哈。想到了。不如就告诉你的父母你去世了,好不好?我真的很期待他们的反应呢。”林尧抬手,示意门口的人过来。
“麻烦你去江家通知一下江显的死讯吧。就说江显被撞,已经没了人样,拼都拼不起来。辛苦你了。”
林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摄像头交给了那人,“放在好一点的位置噢。江先生可是要仔细看看呢。”
那人微微点头,转身出去。
林尧用指尖点了江显的肩膀两下,“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