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凌乱,衣服散落满地。
“穿这件吗?”
时一柒拽拽衣领,拘束地回头:“这样穿,会不会太随意了?”
米白色高领针织衫,外搭廓形大衣,下半身直筒西装裤,鞋子是便于行动的运动鞋。整体看上去是日常出行的好搭配,也很突出时一柒这张不细看只有些清秀的脸。
小七飞上飞下视察,又扔给他一条围巾:“去领工牌又不是去参加婚礼,还有,不想冻死在外面,把围巾也带上。”
围巾是纯红色,时一柒圣诞节买的,他犹豫着缠在脖子上,镜子里的人明艳几分,唇瓣都微微泛红,放在人堆里会被一眼锁定,时一柒有些胆怯。
“伞,晚上还会下雨。”小七抱着伞把摇摇晃晃飞过来,时一柒连忙接住。
昨天还没有这么冷,可是今天中午已经下过一场雨,附近地区又是台风天,空气就变得寒冷起来,透着脖子能冻到人心里。
街上几个穿着单薄衣衫的人,搓手耸肩急急忙忙地赶路,几棵叶子掉光的树也被冷风吹得发抖。
时一柒缩缩脖子,下巴和嘴都塞进围巾里,闻到衣柜樟脑丸的味道。真庆幸自己有一个面面俱到的伴生体,他自己出来,绝对不会戴这条前年的围巾,也不会带这把存在感很低的伞。
排除伴生体的身份,小七是个很好的朋友,时一柒悄悄扭头望向左肩。
他照旧不喜欢伴生体,可是小七真的很好,只是性子有些急。
小七跷着腿,发现小老鼠投来的视线,猜到时一柒会想什么,他轻嗤一声,脚尖隔着围巾踢到时一柒的下巴,要是这个笨蛋感冒,受灾受难的还是他。
等什么时候知道给他改个好听的名字,便大发慈悲告诉时一柒不会生病的技巧。
下巴像被棉花糖软乎乎地触碰,时一柒扫过那高高翘起半寸小的脚,又看看小七,茫然地用眼睛问小七怎么了。
小七才不会告诉他。
工牌要在大门左侧贴一下打卡才可以推门进去,前台抬头看到是他,脸瞬间通红,身体前倾:“你好,今天穿的很帅,这是你的伴生……”
她在看到小七正脸后,瞬间顿住,眼珠子左转右转,满眼不可思议。
“谢谢夸赞,你也很好看。”时一柒紧张地捻捻手指,头垂下:“你先忙。”
说完,落荒而逃。
小七扭头,朝前台女士眨下左眼。
前台回过神来,已经看不到时一柒和小七的背影。
……
袁梅抬起手腕,看表,她的伴生体梅梅气质与她如出一辙,严肃道:“还有十分钟,他即将迟到。”袁梅颔首,左手背到身后,弯下腰,用右手拍拍靴子上的灰尘。
梅梅:“剩八分钟。”
袁梅抬眼:“他来了。”
时一柒刚上一层楼梯,便看到位站姿笔挺,面容肃穆的女性,她手背到身后,风衣下的长靴磕在地板,发出嗒嗒清脆的声响。
他瞬间绷直身体,牢牢抓住袖口,撑起笑:“您好,是袁梅组长吗?”
“时一柒。”袁梅目光凌厉,将他整个人看了一遍才继续开口道:“还算准时,跟我来。”
时一柒攥紧伞,亦步亦趋跟上去,紧张地吞咽口水,他最害怕这样严厉的人。
走两步就瞥一眼肩头的小七,努力深呼吸,希望身体放松下来。
梅梅凑到袁梅耳朵边,皱眉说着时一柒的表现,袁梅听完也跟着皱眉。
她自然拿到有关于时一柒的全部资料,这个二十三岁才觉醒梦能力拥有伴生体的人,空降到她的组,简直是给其他组看笑话。
即便时一柒消灭过一头中恶体,可是起步晚和其他人拉开的差距不是一丁点大。
现在,再看他这胆子,以后的任务里,也就只够做个收拾战场的后备成员。
廊道过路的职员,抱着文件夹匆匆而过,偶有看到袁梅,打招呼喊一声袁组长。
袁梅站停。
木门上,挂着小牌子,印有“战斗三组”四个黑体字。
她推开门,油墨味混着丝丝缕缕的甜蛋糕香扑进鼻子。时一柒站在她身后一米半的地方,紧张又好奇,支着脖子往里面瞅。
办公室由几张木桌,一个饮水机,沙发和一个关着门的隔间组成,最里面的桌子上什么都没有,那可能就是他未来的办公位置。
屋里总共六张桌子,最前面靠门的桌子只放着台电脑,很干脆利落的风格,它旁边那张桌子上却摆着很多茶具和瓜子。
中间两个桌子挨着,上面是长腿长耳的粉色大兔子,大兔子上还有一白一黑两只小兔子。
“这就是你以后办公的地方。”袁梅进门,侧过身对时一柒说:“我们外勤很多,办公室只支持各位休息和写任务报告。”
时一柒点头。
“袁组长?新人来了?”头发凌乱,几缕发丝灰白的男人攥着一把瓜子,边磕边吐皮:“呸,挺年轻啊,有十八吗?别又来个未成年,我这天天上班带孩子,我家闺女都说我更爱野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