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李珉下意识看向赵子路,赵子路显然也想到了下午在校医务室的时刻,心虚了一瞬:“……都是一家人,所以才进一家门啊!”
言罢,他拔高了声音:“秋姨,敦叔,是我——”
地下室内此起彼伏的声音霎时消失,沉寂片刻后,又有一嗓子由远及近:
“小路?哎唷真是小路,小路你咋回来了?”
拐角处,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性步伐慌张地出现,一见到赵子路,她就又惊又喜地喊出了声。
赵子路苦着脸:“我们学校乱了,我脚崴了,程雅送我回来的——对了秋姨,你们怎么跑下边来了?我听敦叔也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学校也乱了?”秋姨一愣,听到赵子路的后续提问,又叹了口气,“先过来吧……过来再说……”
她语气有点沉重,李珉和程雅都没说话,在她的带领下,和赵子路一块拐进了某间库房。
库房里有个中年男人立刻迎了上来:“听声音就是小路,还以为我幻听了,真是啊。”
赵子路却没顾得上和他寒暄,进入房间的第一时间,他的视线就落在了房间的某个方向——
那里放着张椅子,一个人被双手反剪绑在了椅子上。
那是个头发花白,看上去约莫有六十来岁的男人,双眼紧闭,呼吸紊乱。
“爷爷?!”赵子路失声惊呼。
走在最后进入房间的秋姨重重叹了口气。
“一开始是门房老张说被山鸡咬了,腿上被啄了个洞,我们寻思着给他处理包扎呢,结果包好没多久,老张人就变了,跟换了个人一样,凶得很,逮人就抓,还想上嘴咬……”
“我们把他捆住,去叫了主家,让主家给拿个主意。”她摇头,“主家正钓鱼呢,一听老张出事,鱼也不钓了,结果老张突然发疯,把他给抓了……”
中年男人也叹气:“主家被抓的时候,老张已经彻底不行了,眼睛都全成黑的了,发疯乱咬人,跟狂犬病似的……我们制不住他,给他挣脱了,我们被追着一路跑,最后到这儿来了。”
秋姨点头:“昂,不知道为啥,我们是当着老张的面进的电梯,但他没跟下来,我们猜他可能是狂犬病上头,没神智了,不会用电梯。”
听他俩的描述,赵子路眼睛都红了。
都这时候了,他哪里还不懂这是什么情况——那山鸡肯定是丧尸,门房老张被它感染了,彻底异变。
然后他爷爷被变成丧尸的老张抓了……
他踉跄上前,手忙脚乱地查看起爷爷的情况。
李珉没有介入他们的交流,只安静旁观着。
程雅道:“是你们把爷爷绑起来的?”
秋姨忙解释道:“是主家自己要求的!我们刚在底下安置好,主家说这事儿可能有问题,他让我们把他捆起来,如果他也被传染了病,千万别放他,直接把他关这儿,然后出去找阿轩和夫人。”
程雅点点头:“没事,不是责怪你们,而是这样的处理很有必要——那种病确实会传染,而且一旦被感染就变得很厉害,在被抓咬后立刻进行行动限制,是最能降低危害的办法了。”
不然就只有加入丧尸大军,被分食、然后残破着变成加害者了。
只不过现在这样……
对别人是没危害了,但受伤的人却只能在被束缚中等待着死亡一步步来临。
秋姨和敦叔显然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正沉浸在被小主人见到把主家捆起来的尴尬里,赵子路哪里还管得了这些,他方寸大乱,蹲跪在爷爷身边,眼泪直流。
“爷爷感染了……爷爷感染了……”
程雅叹息:“赵子路,你清醒一点,先别急。”
“爷爷感染了,我怎么能不——对了,对了,大佬!”他忽然想起什么,倏地扭头,看向李珉,“大佬,你的道具,能救我爷爷吗?”
赵家的两位帮工长辈,眼睁睁看着自家小主人径直扑向了那个跟他们一起回来的大男生,毫无形象和礼仪地抱住了人家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爷爷还没异变,还没,求求你救救我爷爷,大佬,救救!我做牛做马报答你……呜呜大佬啊……”
李珉:“……”
感觉到裤子都被这小胖子哭湿了,他嘴角一抽,还是没忍心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嫌弃对方:“可以。”
“只要你肯帮——……可,可以?”赵子路一愣,“这就可以了?”
程雅扶额:“不然你以为,我们要谈的生意是什么?”
赵子路的愕然中,李珉露出了微笑:“不出意外的话,未来的好几天,我可能要借住在你家。”
赵子路愣愣点头:“当然没问题,我家房间很多……不是,什么生意?”
程雅白他一眼:“……还是先救爷爷吧!”
赵子路拍拍自己脑门:“对对对,这个最重要,大佬,我记得你没有成品了是吧,要去厨房吗?”
“就这里吧。”李珉道。
救人如救火,宜早不宜晚。
他环视一圈,找了个位置开始往外掏东西。
赵子路非常有眼色:“我给您打下手!”
程雅对秋姨和敦叔笑了笑,安抚道:“放心吧,爷爷会没事的。”
两位中年人互看一眼,彼此都有些不安。
那是什么,血,刀,肉?
而当他们眼见自家小主人拿着一碗血糊淋拉的东西要往主家嘴里塞的时候,到底没再能忍住。
秋姨瞪眼:“这,这——”
赵子路挠头解释:“呃,这是……”
敦叔惊喜:“这是方士的偏方?!”
赵子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