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一切彻底安静了下来,整个街道蔓延着雨水洗刷过后的灰尘味,原本就单调的街道此时越发寂静,手机、钱任何一样可以让她呼救的东西全部都跟着包包落入人手。
女人痛苦地从地面上站起来,眼看着隔这里还有几条街的派出所方向。
“去你妈的……”女人大骂,“狗日的东西!”
她虽惊魂未定,但是嘴里仍然小声地咒骂着,开始慢慢移步朝不远处的目的地走过去。
渺无人烟的街道和摸不清状况的深夜,家巷口近在咫尺,她一步一步地朝前面挪,擦着被撕裂的耳垂欲哭无泪。
就在她打算拐弯的时候,一个全身漆黑的人快速从她面前穿过,然后直接奔向马路消失得无影无踪。
“!”女人在此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在原地。
几秒后,她拐进巷子里朝自己家门口走过去,她想着沙发边的那个旧桌子上的座机,下定决心回去就要给谁打个电话。
谁都好。
她转弯朝面前看去,巷子深处漆黑一片,黑颜色的空气一层层地叠在一起越叠越深,就好像一个无底洞一般可怖。
经历过刚才的事让女人身体发怵,这条路她日日走,却从未有今天这样害怕,她先是停在原地观望,然后才敢一步一步试探性地挪着步子,一步一步地朝自己家门靠过去。
直到眼睛可以渐渐适应黑暗,看清楚水泥墙边的那一堆习以为常的杂物后,她才稍微安心下来。
真他妈倒霉,她又在心里暗骂着。
平时只走十几秒的路她走了几分钟,直到走到离家门不远的排水管旁,她心尖的那种空洞感才褪色了几分,可就在这时,她却就着头顶微弱的月光看到了面前一个没有形状的东西。
“……”她又停在了原地。
月亮被乌云半遮着,微弱的光线就好像奢望,她看着面前那黑乎乎的一团不明所以,那一团不大,但是却在她面前显得格外突兀,就好像有一个没有形状的人蹲在那里看着自己。
女人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全身的肌肤就像是面临着天敌的动物,毛在一瞬间根根竖起,手脚也跟颤抖起来。
她不敢再往前一步。
乌云变幻莫测,等它们在头顶飘过,她找到机会就着那短暂的光线看清楚了面前的东西。
“!”女人立马跑过去。
自己刚才被抢走的包现在好好地被丢在家门口的垃圾堆上,托人低价买出的A货人造皮也没有一点磨损,她捡起马上翻找起来,焦急地看着里面的东西。
钱包、手机、化妆品居然什么也没少,卡呢?卡……
几秒后确认什么东西都没少,女人暗笑:“今天真他妈倒霉……”她左右看了看,全然把报警的事抛在了脑后。
顺着巷子一直往里面走,她的步伐又轻快了起来,直到熟悉的铁门出现在她面前,钥匙也熟练地插进钥匙孔里。
一道闪电闪过,周围的一切在一瞬间清晰,清晰过后又立马陷入黑暗。
此时乌云出现又盖过月光,一阵闷雷从天空滚过,白亮的闪电钻在云间,如同人身体上交错复杂的血管,它们顺着云边描绘出轮廓,让天空有了形状。
可清晰的一切转瞬即逝。
又一道闪电闪过,白色的光将黑影照得清晰,黑影在此时出现在她的身后,就像蟒蛇在丛林中看着猎物同样死死地盯着她。
她似乎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钥匙还没拔出匙孔就缓缓转头,眼白充斥满她的眼眶,瞳孔随之缩成豆粒,心在看到那双杀意的瞳孔时凉了下来,就像头上悬着一把利刃,时刻可能斩断固定利刃的线,直接劈开她的头顶。
“啊——”尖叫穿过巷子,这次一户的夜灯亮了起来。
可女人的嘴被紧紧捂住,尖叫声戛然而止,接着她就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人拖进了自己刚打开的家门里。
轰!闷雷响起,那做着精致美甲的五指紧紧抓在门边,长长的指甲随着闪电闪烁,刮在铁门上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尖锐声,最后随着铁门关闭彻底消失在夜里。
雨又下了起来,这次雷电交加,暴雨一片。
方岐被这止不住的雨声在熟睡中弄醒,他半睁着眼点开屏幕看了看时间,然后翻了个身又侧躺在余昇习惯入睡的一边安然入眠。
他要继续做那个有余昇的美梦。
深夜白色路灯下,飞虫点点扑火,而余昇路过此处擦了擦脸边的雨水,一个人停在了屋檐下盯着迷蒙一片的夜雨。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又放下,此时他的全身已经湿透,可全身黑色衣服却看起来没有任何湿透的模样。
南远的初春已经升温,可今天晚上却只有5摄氏度,暴雨意味着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降温则是进入夏天的征兆。
毕竟,南远只有夏天和春天。
等手表上的时针走了一半的距离,余昇平静地抬脚走进瓢泼的雨里,大雨让地面迷糊一片,城市在此被罩上一层迷雾,余昇的黑色风衣也随着迷雾消失在街的尽头。
他扔掉刚点起的烟,红点被击碎在了雨中。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方岐在宁静中被电话铃声突然乍起。
他迷糊着唤醒屏幕,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后立马按下接听键。
“方队快过来,又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