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手艺人·石昧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发卡,打算技术性开门。
“你要做什么?”林伟豪有些纳闷地看着石昧拿着发卡站在门前,蹲下身,从门口只有土的花盆下摸出一把钥匙。
“幸好还在。”林伟豪擦了擦钥匙上的泥土,“欣怡姐,你总是忘带钥匙,所以就在这里放了一把备用钥匙,我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哦。”他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将钥匙插入锁孔。
一身技术没有用武之地的石昧有些遗憾地把发卡放回口袋,跟在林伟豪后面走进了房间。
大湾终年潮湿,不仅孕育了特有的细腻酸涩的潮湿文学,也让承载着潮湿文学的纸页间都蕴藏着水汽,具像化的表现便是推门而入后,扑面而来的淡淡的油墨味与霉味混合的气息。
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公寓,目之所及,只有8坪的单人公寓里被书堆得满满当当。书架上自不用说,地上也只留出了几条过道,其余地方几乎都是半人高的书堆,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站在玄关,石昧顺手拿起鞋柜上的一本书,受潮的书页微微卷曲,封面上是他都认识的热血漫男主。
“这么多书?”陈欣怡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房间。
林伟豪轻车熟路地侧身穿过书堆间的狭窄过道,解释道:“你从国中开始就喜欢买书,这里只是一小部分,还有许多被你捐给活动中心了。”
面对成山的书堆,石昧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只能站在玄关问在书堆间飘来飘去的陈欣怡:“你对这里有印象吗?或者你有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陈欣怡站在书堆里努力回想,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一点印象。
无奈之下,众人只得开始分头搜寻。
整个公寓几乎被书占领,石昧指尖划过书脊,一本本看过去,除了发现陈欣怡阅读兴趣广泛,除了漫画,厚重的社科专著旁摆着言情小说,严肃文学和时尚杂志叠放在一起。
“找到了!”南屿跪在床边,从床底拖出一个铁盒。
另外几人围了过来,挤在床边狭小的空间里,看着南屿打开铁盒。只见铁盒底部躺着一本挂着小铜锁的日记本。
石昧眼前一亮,艰难地从衣兜里掏出发卡,嘴里喊着“我来开锁”,结果就听到南流景的手机响了起来。
南流景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黄阿嬷(卷发)”,他把手机递给了南屿。
“南流景指定发言人”南屿接过电话,刚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就传来黄阿嬷洪亮的嗓门:“新郎官啊!你是惊到走去躲?礼堂红绸挂满满,香烛点好好,半个时辰后吉时到,只欠你这只东风啦。”(新郎官你跑去哪里啦?礼堂都布置好了,再过半个时辰就到吉时,你快回来准备一下。)
南屿应了几声,说这就回去。
挂断电话后,房间里不知为何陷入了沉默。
陈欣怡率先打破沉默,充满歉意地对南流景说:“抱歉把你们牵扯进来了。你们可以装作已经离开,不去参加这个婚礼,我完全没有意见。”
南流景:“没事,既然答应了帮你找回记忆,就不会半途退出,不过这场婚礼确实不会成功举行。”
听到南流景的话,林伟豪像是受到了鼓励,连忙说道:“其实,我安排了人来破坏这场婚礼,如果你愿意配合,应该能让阿公阿嬷打消给欣怡姐办冥婚的念头。”
南流景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欣怡姐国中时,她爸妈因为交通事故意外离世,从那以后,这些阿公阿嬷们就对她多有照拂,而欣怡姐在大学毕业后放弃了高薪工作,回到社子岛当社工也是为了他们。这几年,阿公阿嬷们的事情都是欣怡姐在处理。”
听着林伟豪讲述着关于陈欣怡的过往,石昧突然理解了这些老人为什么这么想要为陈欣怡办这场“婚礼”。
他们虽然没有血缘上的联系,但这么多年的相处,生活让他们成为了真正的亲人。这场婚礼是老人们对陈欣怡最后的托举。
“欣怡姐的突然离世对阿公阿嬷们打击很大,我理解他们的心情,我也很难过。”他抬头看向飘在半空的陈欣怡,“但是,欣怡姐,这是你想要的吗?”
陈欣怡垂眸,对上林伟豪的目光:“我不知道原来的我想不要成为别人的附属品,但我知道现在的我不想。”
听到陈欣怡这么说,林伟豪的语气也轻松了许多:“我联系了剧组的朋友,事先在礼堂偷偷布置好了一些鬼片剧组用到的道具,等仪式开始后就营造出闹鬼的氛围,希望到时候你们能够配合,做出一些反应。”
“好的,我会配合。”南流景答应了下来,非常和善地表示,“如果不介意,我有办法让效果变得更加逼真。”
听到南流景的话,石昧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