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痉挛。
而深咖色的暗格纹厚呢西裤布料,此刻裆部缓缓渗出着面积逐渐变大的深色。
她呼吸顿住。
谢丞礼失禁了。
温尔再想靠近时,他忽然低声说:“别过来。”
声音比刚才低,也更冷。
她吓了一跳,没再动作。
“抱歉,尔尔。”他咬紧下颌,声音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你靠好,别看我。”
他双手死死按住不受控抽搐的双腿。不光是无法自控带来的羞耻,还有无尽的害怕。电梯轿厢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随时有可能失控下坠。此时此刻下身的意外和异味都算不上什么,突如其来的痉挛才是最要命的,如果脆弱的电梯因为他双腿的抖动下坠,那才是真的完了。
不过好在出门前吃了抗痉挛的药物,痉挛短暂出现后又离开。谢丞礼后怕地靠着轮椅,整个人像被一层厚厚的玻璃罩住了似的。无法感知外界的声音,耳边只剩下因失控而无法挽回的羞耻引起的嗡鸣声。
温尔没有说话,她视力很好。手机屏幕熄灭后,她渐渐能在黑暗中视物。她看到谢丞礼的额角滴下大颗汗珠。
谢丞礼闭了闭眼,嗓音有些发哑:“抱歉,又当着你的面出这种意外了。”
过了一秒,他声音更轻了:“我又弄脏裤子了。”
那句话像一刚开锋的刀,冰冷乍着寒光。他用尽全力吐出那几个字,眼神隐在黑暗里。
“尔尔······你还有机会,再想想吧。”
他没有等她回应,自己低低笑了一下,在电梯密闭的轿厢里十分清晰。那笑声干涩凄惨,混着不算好闻的气味同时剥夺了温尔的听觉和嗅觉:
“我本来还以为······能把这种不体面留到你看不到的地方。”
“好蠢。”
“趁这个机会,反悔也没关系的,尔尔······”
他说完这句,呼吸已经开始微乱,喉头明显在收紧。那不是崩溃的边缘,那是从头到脚都在排斥自己。
温尔缓缓走近。高跟鞋咔哒咔哒两声,谢丞礼忽然闻到冲撞着自己身上难闻气味的女孩身上的馨香。
他想转身避开她的视线,却因为腰背无力根本做不到。
“我让你别过来。”他低声喝道。
她站定在他正前方。
“你听不懂话吗?!”谢丞礼咬着牙说完,眼前忽然一晃。
温尔动作极快,两只手捧住谢丞礼的后脑,毫无征兆地将他整个人抱紧自己怀里。
没有任何前奏。
谢丞礼被她整个人包在怀中,脸贴在她柔软的小腹和胸之间,瞬间失去模糊的视觉。
“你干什么?!”
他撑起手臂想挣开,可力气早已在刚才就耗完了。
“温尔,你快站回去。你现在站在中间很危险!”
“谢丞礼。”温尔低声打断他:“你别乱动了。你再扭来扭去才是真的很危险。”
她站着,他坐着,两人高低正好。他的上半身贴在她怀里,脑袋被她胳膊圈住,一寸寸地收拢。
她说:“你如果不好好在我怀里呆着,现在就会滑下去。”
“你非要觉得摔下来才算是体面的话,那你就把我推开。现在。”
谢丞礼僵住了。
他整个身体陷在她臂弯里,感受到她的手从后背慢慢往上收,压着他肩胛骨,固定住他将要下坠的重心。
她没有温柔地安慰他,没有说些不痛不痒的“没关系”“你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把他牢牢地抱住了。
温尔说完,微微俯身,让谢丞礼的脸贴着她颈侧。谢丞礼的鼻尖轻碰温尔的锁骨,能闻到她衣服上的洗衣液,脖颈的香水,和身体乳混在一起的香,淡淡的,像她平时说话的语气。不是怜悯,是在对抗他所有的推开。
“你再挣扎闹脾气,我就真的生气了。”
他的唇贴着她肩骨,像是终于被那句“她真的会生气”刺破。
一瞬间,他闭上眼,手臂慢慢垂下,身体终于不再僵硬。
他泄气地塌进她怀里。
缴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