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我这样的女子,该嫁什么样的人?”谢永贞很好奇楚楚这颗被礼教荼毒的脑子里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谢娘子,住这许久,你还不明白吗?姜郎君可是对你有意的呀!”楚楚说着又跑去厨房端来一盘点心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这不,姜府今日派人送来的桃花酥,定是姜郎君想着谢娘子你呢!”
谢永贞坐在石凳子上,看着那盘精致的桃花酥,拿起来尝了一口便觉得不对,立刻吐了出来。
还好没咽下去,谢永贞有些后怕。
楚楚脸色一沉,问:“谢娘子,怎么了?是这桃花酥不合您的胃口吗?”
“不是。”谢永贞摇了摇头。
“那是?”楚楚疑惑了。
“楚楚,这盘桃花酥有毒。”说着谢永贞双眼慎重地扫视楚楚,从头到脚。
“谢娘子,我不知道啊!”楚楚吓得立马跪下,“这盘桃花酥是姜府的下人给我的,我不知道有人会害你!”
见楚楚是这个反应,谢永贞觉得下毒的事儿与她应该关系不大,问:“姜府那下人你认识?仔细说说。”
谢永贞听完楚楚的话后,直接去大理寺门口堵人了。她到的时候,正巧赶上了姜鸣谦散值。
“谢永贞,你怎么在这儿?”姜鸣谦惊讶地叫了她全名。
“我有事找你。”谢永贞走向他。
姜鸣谦觉得大理寺门口人多眼杂,拉着她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去我马车上吧。”
马车里。
“姜鸣谦,我觉得你这人吧,这御下之术着实不行。”谢永贞不客气地喊他全名,摇着头再不客气地评价一番。
“有事说事!”姜鸣谦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好似再不说正事就把她给扔出马车去。
谢永贞丢给他一枚包着的桃花酥,“这个东西,你认识吗?”
姜鸣谦拿在手中打开看了一眼,问她:“这个糕点你从哪里来的?”
“不认识?”谢永贞狐疑道。
姜鸣谦回忆了一下,“像是宫中御膳。”
“那便更有意思了。”谢永贞评价完又道:“这桃花酥是今日晌午你姜府一个叫阿韦的人给楚楚的,话里话外有你的意思。”
姜鸣谦面色一沉,盯着她道:“我未曾叫人给你送过糕点。”
“嗯,我也是这般想的。”要是这事儿真是姜鸣谦干的,她首先会嫌弃他这个脑子不好使,然后再把他揍一顿,嫌弃他身板不行,再把他卖窑子里去出出气。
接着又道:“这糕点被人下了毒,若非害我之人不知我通医术,此番我已命丧黄泉。”
“什么毒?”姜鸣谦眼眸染上一抹森寒。
“是曼陀罗。中毒后会进入昏睡,然后痉挛,发绀,十二时辰内便会死亡。因是制作麻沸散的主要材料,死后也不容易被人查出。”谢永贞杏眸微黯,又问:“姜郎君,你说,这背后之人是不是好算计?一石二鸟,你也不能幸免呢?”
姜鸣谦瞧着她道:“这事我大理寺一定会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
谢永贞这才笑了笑道:“那我就静候姜郎君佳音。”
牵涉宫中御膳,她还是蛮好奇姜鸣谦怎么查?
事已至此,姜鸣谦道:“我送你一道回去吧!”
谢永贞也不客气,“嗯”了一声。
姜鸣谦吩咐车夫,马车向杏园驶去。
“还未恭贺姜郎君升官呢!”谢永贞解决了事儿才发现姜鸣谦如今穿的是云雁绯袍,这绯色倒是衬肤色,显白得很。
“有段时间了,上次未曾与你说。”他指的是上回上巳节。想了一下又道:“阿贞,太康传来消息,以刻字如意金锁为证,陈郡谢氏应是你母族无疑。你想去看看吗?”
“陈郡谢氏,没想到我的母亲竟出自如此世家大族。”感慨过后,谢永贞又失笑道:“这样的家族养我这样的女子想必百个也易,又为何弃我呢?”
旧时王谢堂前燕的“谢”家,曾冠盖簪缨,虽至本朝已式微,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阿贞,你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姜鸣谦沉默了一下说道。
世上鲜少有母亲会丢弃自己孩子的,“想来也是如此,不过我的父亲呢?”
姜鸣谦定了定心神,还是决定告诉她真相,即使这真相对谢永贞来说十分残忍,“阿贞,接下来我要说的正是你父亲的事。你父亲出自公孙一族,本是满门清贵,可奈何牵扯进了十三年前的一桩旧案。”
“公孙一族,十三年前?”为什么正巧是她出生的那一年?谢永贞心中有一种说不清的预感,这件事与她或许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