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韫缓缓摇头:“不对,我们外来人有可能混淆,她在山村住了几十年,讲话条理清晰,东南角与西南角迥然不同,她绝不可能记岔。”
郗若脸色凝重起来:“你意思是她故意指错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司韫回溯郗若的话,突然眼神一凛:“你说笪元财讲过:横竖有人跟你过来,留不住你。”
郗若点头,是啊,她当时还觉得他们所谓的“留”绝非好事。
司韫脸色略沉:“笪奶奶的目的,有没可能是想除掉我,令你变成一个人?”
郗若惊愕片刻,若果司韫推断无误,两人如今的处境不容乐观,笪奶奶要是想除掉司韫,所指的山道绝非阳关大道,郗若突然想起什么:“郑村长说过前阵子有村民险些被老虎袭击,会不会就是在这条山道出的事儿?”
司韫想也没想拽着郗若就往来路跑,郗若一路被他拽带着飞奔下山,待两人安全抵达山角,郗若一把甩脱他的手,倚靠着山角的一棵松树半俯下身子粗喘,良久才喘息着说:“司韫,要是可以选择,我情愿被老虎一口咬死,也不愿跑山道累死!”
司韫也双手撑膝喘息着:“就怕老虎不是一口咬死你,而是像猫耍耗子似的把你慢慢耗死。”
郗若咬牙:“司韫,你属狗的吧?狗嘴吐不出象牙!”
司韫看着她笑起来:“我属虎,你要是愿意,我不介意补偿你一口。”
郗若冷哼一声,转身朝村子走去,司韫随在她身后:“你还回村里?”
郗若头也没回,语气冷得周遭事物都要封冰:“早跟你讲过,这是我的工作,缚地魂一日没找着,我留村子里一日。”
司韫信口问:“那要是一辈子都找不着呢?”
郗若嗤笑:“你以为我是你?菜鸟!”
司韫感觉脸被打得啪啪作响,还是自找的。
郗若领着司韫回到郑村长家里,郑村长见到司韫没有丝毫惊色,看来笪奶奶已跟他通过气了。
郑村长忙上前招呼:“你就是小郗朋友了吧?这郎才女貌的,是男朋友吧?怎么称呼啊?”
郗若闻言立时就要开口反驳,司韫攥紧她手,她愣了一下,乘着她愣神的工夫,司韫笑道:“是,叫我小司就好。”
郑村长眉开眼笑:“小司,好、好!小郗,今日直播完了?这还不到3点,这么快完事了?你们明日就回去了吧?”
郗若愁眉苦脸叹一口气:“没呢,没找着凶险的路段,拍不出想要的效果,看来得多待几日。”
郑村长笑容微僵,俄顷笑开:“这是大坑村的荣幸,你想找凶险的路段,我可以领你们去,我在这山村两年多了,山上我比你们熟悉。”
司韫深情地看着郗若:“小郗习惯了她设计线路,我负责拍摄,她得自己规划出想拍的线路,拍摄出来才有感觉。”
郗若接得严丝合缝:“是,我们习惯了两人拍摄,默契配合才能出大片嘛。”
郑村长笑着一个劲应是,末了问:“那你们现在是上房休息还是出去转转?”
司韫拽了下郗若的手:“领我出去转转?”
郗若拼命忍着甩掉他手的冲动,眼带警告地盯视司韫笑道:“好,我带你游览村子的景致。”
走出不过丈远,郗若猛力甩手,却没能甩脱司韫的手,她狠狠盯着司韫,自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松手!”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兆头。
司韫凑近她耳畔:“仅你一人时他们盘算着留下你,我们两人时却只盼着我们尽快离开,所以我们的关系越亲密,就越安全。”
郗若仔细琢磨,觉得是这个理儿,便不再挣脱:“他们想我们尽早离开,明摆着村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觉得会是什么?”
司韫想了会儿:“你领我到小黑屋看看。”
郗若像是拽骡子般拽着他飞快朝笪元财的屋子走去,司韫被她拽得险些一趔趄,稍微用力回拽她:“赶着投胎呢,慢点儿!”
郗若不同意他的说法:“男人做事慢慢悠悠的像什么样子,快刀斩乱麻懂不懂?”
司韫纠正她:“这不叫慢慢悠悠,叫风度。”
郗若乜斜着他:“菜鸟的风度?”
司韫被呛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末了征询她意见:“郗若,咱能别再人生攻击吗?”
郗若看着他笑得娇柔明媚,司韫心头略松,看来有戏,便听得她说:“不批准!”
司韫心中暗叹,她又不知不觉把他视作下属了。
来到笪元财的院墙外,两人一同注视小黑屋,约莫一刻钟后,司韫问:“你昨天听到怪响,大概是什么时候?逗留了多久?统共听到多少回?”
郗若回忆须臾:“约略是下午5点多,应当是听到了三回,前后不过10分钟。”
之所以带上“应当”两个字,是因为她并不能确定第一回的怪响是小黑屋里传出来的。
司韫点头:“而今我们候了15分钟,并无怪响。”
郗若无意识攥紧他的手,司韫眸光下掠,她指节泛白,似乎一紧张她就会习惯性绞手指,上回绞衣角,这回绞他的手。
两人在院墙外候了近半个小时,并没有听到怪响,折返路上郗若闷闷不乐,司韫捣了下她手臂,郗若下意识抬头看他,司韫笑得舒坦:“郗若,换个角度想,没听到怪响不是更好吗?说明里头没发生你担忧的事。”
郗若闻言呆滞了一下,旋即整个人褪去阴霾,焕发出勃勃生机,眼眸亮闪闪的:“你说的不错!没怪响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