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郑村长家时已近6点了,郑村长还在厨房里忙活,见到笪奶奶时明显愣了一下,笪奶奶笑着解释:“又是阿财那小子,紧要那头猪紧要的什么似的,我赶紧把小郗拽回来,省得出事儿。”
郑村长了然:“小郗啊,没事儿别往元财家里跑,他那人,不好相与。”
郗若未置可否,瞟见饭桌上竟有一盘红烧肉,这可不得了,竟能吃上肉,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郗若挽起袖子进厨房帮忙,郑村长不收她钱,供她食宿,她不好端坐着等人伺候。
郑村长挡在厨房门口:“过门是客,怎能让客人做事?我们这虽是穷乡僻壤,礼数总还懂些,你要上手,就是瞧不起我!”
郗若只好讪讪落座,看着郑村长为她忙前忙后,委实受之有愧。
郑村长终于捧着最后一道菜过来落座,桌上是一荤两素一汤,荤是红烧肉,两素是油青菜和青椒土豆丝,汤是烫油青菜后的菜汤,不算丰盛,但郗若知道,这是郑村长招待客人最好的饭菜了。
郗若在村里转悠了一圈,累得不行,舀了满满一碗菜汤,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郑村长笑起来:“慢点、慢点,不着急,慢慢吃。”
郗若用手背擦拭唇角,长舒口气,郑村长给她盛了碗饭,她双手接过,八分满,果然懂礼数,茶七饭八酒十分。
郗若并非嗜肉之人,更不喜肥肉,但在小山村,物以稀为贵的感受油然而生,郗若竟吃下了三块红烧肉,郑村长倍感欣慰,一顿饭下来,全程合不拢嘴。
郑村长住一楼,为郗若收拾了三楼的房间,房里除了床再无他物,床上已铺好床垫和枕头被褥,郑村长把她领到房门口便下楼了。
郗若锁上房门坐在床沿:“江炽、靓妹。”
两鬼同时出现在眼前,江炽双臂交叉抱胸懒慢倚靠门板,季靓姝双手插兜挨靠墙壁,郗若踌躇着该怎么开口,季靓姝一句话把她心底的小火苗浇灭了:“你用沁灵看这村子,明日哪还有灵气找鬼魂?密林多大你不晓得?160平方公里,你灵气压根不够耗,半天都扛不住。”
郗若退而求其次:“那你们帮我进猪圈旁的小黑屋看看里头是不是真是头猪……”
季靓姝打断她:“不是猪难道里头锁着个人?再说了,是人早吭气了,喊救命总会吧?不喊救命发出那怪响吓唬人,是嫌命长?”
江炽难得站季靓姝:“小黑屋里是头疯猪。”
季靓姝祭出杀手锏直接打消郗若的念头:“如若里面真是个人,我们进去的瞬间没法隐身,被他瞧见了,是不是得到下头领罚?你还找不找缚地魂了?”
郗若点点头没再吭声,过了会儿躺床上阖眼睡觉。
江炽和季靓姝无奈对视一眼,识趣地原地消失,飘荡半空的季靓姝忍不住问:“小黑屋里的当真是头疯猪?”
江炽摇头:“不知道。”
季靓姝险些自半空栽了个跟头:“不知道你跟郗若说里头关的是疯猪?!”
江炽瞥她一眼:“这村子处处透着古怪,若若一旦与他们对上,我们帮不了她,这山村又山高皇帝远的,她一人能逃得脱吗?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趁早找到缚地魂赶紧离开。”
郗若裹紧被子睡得很不踏实,半梦半醒间听到有动静,脑袋尚未反应过来,身子已临到二楼与一楼的楼梯拐角处,迷迷糊糊见到郑村长轻轻带开门出去,她脑袋霎时间清醒,这都将近凌晨了,有什么事非得半夜出去?她直觉这事与笪元财有关。
郗若蹑足吊在郑村长身后,郑村长果然拐进了笪元财的院子,他杵在院子中央咳嗽两声,没一会儿笪元财就自屋里出来了,郗若没敢凑太近,她躲在院外的矮墙边,待会儿她还得赶在郑村长前头回房呢!
两个交谈声音极小,像是唯恐被人听了去,突然笪元财低吼:“我只说了第四头猪是村民凑钱买的,买猪后所有人钱包都瘪了,我说什么了我?”
郑村长低声安抚,笪元财怒气难消:“把她赶走不就得了?横竖有人跟她过来,也留不住她。”
郗若心头一凛,庆幸自己胡诌后面还有朋友过来,她总感觉他们所谓的“留”不是留她多吃两顿饭那么简单。
她乍然听到有脚步声趋近,暗道不妙,她以为不会再有人前来,又想偷听郑村长两人的谈话,躲的位置贴近院门,来人一眼就能看到她。
郗若心思急转,触目所及,一堆离她两三米远的大草垛,她想也没想,猱身跃向草垛,发出簌簌的声响,郑长村厉喝:“谁?”
“是我。”
“喵~”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郑村长松了口气:“你怎么过来了?”
笪奶奶没好气道:“半夜三更的,在这儿吵什么吵?我儿子被你们吵得睡不着,在屋里直发脾气。”
郑村长扶额叹气:“强子又怎么了?”
笪奶奶乜斜笪元财一眼:“不行就别占着茅坑只放屁。”
笪元财额角青筋暴起:“你说谁不行?”
郑村长用身体隔挡气势汹汹的笪元财:“好了好了,快回去吧!都少说两句,我再想想办法。”
郑村长推搡着笪奶奶出了院门,下意识看向草垛,猫没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溜走的,村里的野猫也该整治整治了。
郑村长回到家门口,伸手推门,却发现门关上了,他愣了下,明明自己出门时只轻轻掩上房门,这……
一阵夜风刮过,他打了个寒颤,定是夜风拍上的,他摸出钥匙开门,暗自庆幸自己出门前捞上了钥匙。
郗若粗喘着挨靠在房门后头,刚才时间紧迫,没赶得及虚掩屋门,她直接反手带上了,郑村长不会怀疑她吧?
她贴在门后静听半晌,没听到楼梯传来动静,这才缓缓滑坐在门后,这村子有问题,她得速战速决,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