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古舒家门口,司韫正琢磨着怎么进去,江炽已没了影,转瞬门自里头拽开,郗若迈步入内,司韫愣了半晌才跟上,有江炽做助手,果真省事!
郗若用沁灵扫视古舒的屋子,末了经过古舒卧房走进旁边的一个房间,里头被拾掇得干干净净,江炽蹙眉:“这房里有鬼魂逗留过的气息,时间不长,不超过两个月。”
郗若气笑了:“可从不曾听闻主子死后,小鬼还会收拾包袱偷溜的啊!”
无论是娇玉岛的一夜之间变得面目全非,还是古舒家里被清理得毫无痕迹,皆昭示着事件背后之人,绝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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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若抵达大坑村时,已是下午两点过后,她摆摆手:“你们快走吧!村子再小也有人,要是被撞见又得到下头报到了。”
话音未落,季靓姝已没了踪影,江炽不放心道:“你可得小心点,这村子山路九曲十八弯的,在这山沟沟放眼望去,城镇连影子都见不着,真要出事,找个能帮你的人都没有。”
郗若觉着他简直是瞎操心:“这村里的人,没一个是我对手,我两下就能把他们撂倒了,你赶紧走吧,我进密林时还指望你协助呢!”
江炽满眼担忧地原地消失了。
郗若是真没觉着有什么大不了的,村民都纯朴善良,没城里人那么多小算盘,她在城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在这村里更是不在话下。
郗若信心满满经过大坑村牌坊踏进村子,这山村确实落后,一路走来,见到很多荒废的房屋,有些呈现颓败的气象,有些长满杂草,草都及她腰间了,更有甚者,房屋断壁残垣,压根没法住人。
除此以外,村子倒还挺不错的,田地是山村常见的梯田,形状各异,有的长且弯,像把镰刀,有的两头尖、中央是个大肚腩,更多的像只肥肥胖胖的大饺子,恰巧碰上油菜花盛放的季节,到处是金灿灿的花海,山林一眼望不到尽头,近处的山林林涛阵阵,远处的山林宛如秀丽的山野画卷。
郗若忍不住阖眼深深吸气,洗涤胸腔里的浊气,同时双臂朝上伸展,尽情舒展浑身筋骨,在城市里待久了,见到山村不加修饰的纯天然景致,那感觉就像是行将干枯的小树被浇灌甘露,整个儿焕发生机与活力。
一道怯弱的声音突兀响在她身后:“姑娘,你打哪儿来啊?进村里做什么?”
饶是郗若胆子大,还是被吓了一跳,她连忙回身,眼前是个6、70岁的老奶奶,满脸风霜,身子骨儿倒是硬朗,腰不弯背不驼的。
欷若笑答:“我是做探险旅游直播的,奶奶,你知道直播吗?”
老奶奶点头:“知道、知道,我儿子老攥着个手机点点点的,说是在看直播,你一个人呐?”
不知道为什么,郗若下意识回了句:“我和朋友一道呢,他有事在路上耽搁了,晚些才到。”
老奶奶点点头:“哎哎,好啊,村里很久没来人了,人多了热闹。”
郗若笑起来,信口问:“你孙子不闹腾?”
老奶奶脸色微僵,顿了顿才说:“唉!儿子不争气,没讨着媳妇儿。”
郗若没料到自己随口一问竟触及了老奶奶的伤心事,但落后山村男人娶不上媳妇儿可不是个例,但凡有点能耐的都削尖脑袋往城市里挤,没几人乐意留在山沟沟里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也没几人能耐得住。
郗若调转话题:“奶奶,你姓什么?”
老奶奶笑起来:“我们村子原来可不叫大坑村,我们这里是笪(dá)家村,家家户户都是笪家人咧!”
郗若乐了,没料到她竟到了一座村子一个姓的古老村落:“那我得唤你‘笪奶奶’了,笪奶奶,这村子有多少户人家?”
笪奶奶脸色不大好看:“年轻人能走的都走了,现在村里只剩16户人家,”她手指向右前方,“都聚居在那头喽。”
郗若循向望去,那处果然有片房屋高低错落,虽说也半新不旧了,但好歹不破不损,其中一屋子造得颇为气派,在一众低矮平房里搏出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郗若奇道:“笪奶奶,那幢三层楼房是村里的村委大楼吗?”
笪奶奶神情肃穆:“那是我们郑村长的房子!”
郗若脱口问:“村长不姓笪?他不是大坑村人?”
笪奶奶无比感激说:“郑村长原来可是当大官的咧,是我们区的区长,他自个儿主动申请调到我们村当村长,他来了以后,为村里通水通电铺路,喏,我们现在走的这条道,就是他领头铺起来的,村里哪家有问题都找他解决,他还给我们换灯泡、修电器,郑村长真是好人啊!”
郗若蹙眉,这世上还有人不往高处攀而往低处滑的?事出反常必有妖:“郑村长为什么不当区长,反而到这村里当村长?”
笪奶奶长叹了口气:“他瞧见我们可怜巴巴的,不忍心了嘛,两年多以前,他下乡视察,那会儿我们没通水电,用水得到河沟里使担子挑,你们城里人没见过,竹担子,扛肩上,一前一后各吊着一桶水,路得走得稳,别把水洒咯,一天至少来回三、四趟,春秋时还好,夏日里得赶在日头出来前挑好水,日头出来后可受不了,热死人喽!冬日里更是要命,水都冻上了,得拿榔头敲,挑水得挑半天,现在可好喽,用水时水龙头一拧,水哗啦啦的,多省事!”
郗若眼睛眨巴眨巴,她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她不自在地轻咳了下:“郑村长……确实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