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这邪不就驱了嘛!
至于那纸扎人最后真的缠上她该怎么办?
那就先用老时留下来的书里的方法对付,实在不行,大不了火烧、水染——纸做的玩意儿可是抵抗不了这两样东西的……吧!
再说了,她好歹还有个祖师爷保佑呢,不是么?
到时候往供桌底下一钻,她就不相信,供桌上头的祖师爷会不管她!
初生牛犊不怕虎,前十几年从没见过真的邪祟,时岁好这会儿虽然害怕,但实际上胆子大的很!
“胡屠户家有时候也卖黑狗血的!”青禾直接给时岁好指出一条明路来:“去年冬天雪下的大,跟闹灾似的,又闹野猫子,大家伙儿都觉得有些邪门,胡屠户便找了黑狗血来卖给大家,好用的很!还有这个,我这串平安手串里头有几颗珠子是朱砂的,苦水我家也有!”
胡屠户卖黑狗血这事儿,时岁好是不知道的。
那时候,老时时微生还活着,胡屠户有没有卖给四时庵黑狗血,当时属于傍着师父混吃混过的时岁好是没有了解的。
但这会儿并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青禾给了能找到黑狗血的途径,救人要紧,时岁好就近拿了个能装液体的器皿,便以最快的速度往胡屠户的猪肉铺去了。
胡屠户的猪肉铺距离四时庵不远,小跑着,不过几息时间便就到了。
只是,想要顺利的和胡屠户买到黑狗血,却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容易。
“嫌贵?”胡屠户等着他那牛一般的眼睛,手里的剁骨刀往桌案上一拍:“阿好丫头,去年冬天冷的邪性,野猫子更是到处蹿,那可全都是靠着我这黑狗血替大家辟邪挡煞的!只收你三文钱,那都是看在咱们是老街坊的份儿上了!这黑狗血我都给你装好了,倒回去也不能是以前的斤两了,付钱还是赔钱,你自己看吧!”
三文钱,已经能买西街馒头西施家的笋肉大馒头了!
在胡屠户这儿,却只能买一小碗并不确定是不是黑狗血的血!
本来就兜比脸干净的时岁好可不就肉疼。
不仅仅是时岁好,就连青禾都是肉疼的。
但要救的是她的亲娘,她急急的将身上攒了好久的零用钱翻出来,付了三文之后,端上装着黑狗血的碗,拉上时岁好便往家去。
时不待人的道理,两人都懂。所以这回去的速度,可比来的时候快了许多。
毛婶子因为昏厥的原因,是被抬进屋里的床上的。刚刚青禾所说的翻白眼乱抓,瞧着可比青禾所描述的严重多了。
时岁好和青禾进屋的时候,眼睛翻白、手脚乱抓的毛婶子已经演变到需要毛叔、毛大哥、毛大嫂三个人才能堪堪按住了。
他们只能看见毛婶子的动作,只当是中邪了不受控制。
但进门后便将目光锁定过去的时岁好看见的就不一样了。
她除了看见毛家几个人以外,还看见了那个纸扎人。
毛婶子的眼睛翻白和乱抓,并不是无意识的动作,而是在和那纸扎人争夺着些什么。
之前在街上看见的毛婶子头顶大沙漏上的年份已经少了三年,而那小沙漏依旧是流沙飞快流逝、数字一次次的归零。
感觉到屋里多出来了两道气息,本在如同逗猫一般和毛婶子撕扯的纸扎人转过了脑袋,朱砂颜料勾画出的五官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时岁好,嘴巴弯起,嘴角越裂越大,几乎要将下半张纸脸完全裂开。
一个带着挑衅的笑。
还是来自纸扎人的。
“不管了!”
年纪还小,心中还有那么丁点热血沸腾、今早又觉得自己是被祖师爷眷顾的时岁好自己说服了自己,一咬牙,右手拿着初具雏形的桃木剑,左手从青禾那儿端来那碗黑狗血,迈着轻盈中带着沉重的步伐,朝着毛婶子的方向跑去。
“快闪开!”
响亮而有力的三个字将毛大叔他们几个喊开,时岁好右手拿着的雏形桃木剑就往毛婶子的上方——纸扎人的身上划去。
很不幸,雏形桃木剑终究是个雏形,前身是个板凳腿,始终是有些重了,这一下下去,并没有划破纸扎人的纸皮,只是叫它从毛婶子的身上脱离了下来。
但好在的是,纸扎人一脱离,毛婶子马上就安静了下来。
因此,哪怕瞧着时岁好举着个板凳腿不像板凳腿的东西在那儿对着空气乱挥,毛家人也坚信她是在除妖。
刚刚书上翻出来的内容,她也就是草草看过,上面只说了东西,没说用法,时岁好就只能自己“悟”。
纸扎人躲着雏形桃木剑,似乎是将时岁好当成了新的猫逗。
“把姑奶奶当元夕逗,看姑奶奶不把你撕巴了!”
养猫的时岁好自是看得出纸扎人的行为,放狠话更是十分顺溜的出了口。
虽不知时微生以前教给她的乱七八糟的口诀哪句有用,但这时候,她的大脑替她优先选择了一个出来。
“天地鸿蒙,生灵聚法,乾坤无量,破!”
伴随这听上去格外高大上的口诀,时岁好右手一抬,将一直稳稳地端在手里的黑狗血给泼了出去。
时岁好的准头不错,这一小碗黑狗血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最终一滴不漏地全都泼在了纸扎人那张时岁好怎么看怎么讨厌的脸上。
“啊!!!”
一道尖利难听的叫声响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堆惊恐不已的叫声响起。
时岁好微微侧眼看去,以毛大叔为首的毛家人都满脸慌张、颤抖着手指向扭曲尖叫的纸扎人。
好嘛!这是都看见了!
“没想到胡屠户这黑狗血居然是真的!还真有用!”
时岁好嘀咕了一句,打算趁它病要它命的给纸扎人补个刀。
她从怀里掏出刚刚青禾塞给她的带朱砂的平安手串,一边感叹自己不愧是祖师爷保佑的人,一边打算用书上写了的朱砂给纸扎人来个二次伤害。
却不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