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教我演?”
“嗯。”
一双不太相信的眼睛,与一双兴致勃勃的眼睛交汇。两个人的脸距离很近,段温刻意将身位放低,仰视着关默。
关默在那漂亮的眼睛中沉溺了一瞬,回神后将剧本翻回第一页,随意递给段温,“你想怎么教?”
段温欣喜接过,将剧本举高,一边指着剧本一边说:“老板来演我的戏份,我来演老板的戏份。”
“好。”
得到指示后,段温撑着床跪坐在了关默的面前。
看他这个架势,好像是认真的。关默也端正了态度,她挺直腰板,微微仰首,将自己带入进摄政王的角色。
剧本被他扔在了一边,他现在正在寻找关默饰演的角色,也就是侍女花月的感觉。
这一刻,对于表演的专业性在段温身上若隐若现。他终归是一个演员。
关默不甘示弱,暗自提高了自己的气场,不使自己败下阵来。
在演对手戏时,任何一方接不住对方的戏,都会让整个片段的观感下降,关默不会允许自己成为那个拖后腿的存在,更不愿被段温比下去。
“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如何了。”
“回大人,本来……本来一切顺利,只是那赵大人突然出现,导致……收尾不周。”
段温很恐惧。很内疚。他在极力掩饰。不过在他的表演中,掩饰,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害怕面前的人,因他的退缩丢弃他,放弃他,让他成为一枚弃子。
台词念完后,段温的眼神瞬间坚定了起来,他在祈求惩罚。他觉得,惩罚可以留住眼前的人对他的信任,可以保住他现在在对方心中的地位。
“……”
一时恍神,但关默很快再次进入状态。
“花月。”
“是。”
“过来。”
“是。”
两个是字,没有一声是犹豫的。
关默挑起他的脸。
一双惊心动魄的眼睛,完整的呈现在了关默的目光中。透过那摄人魂魄的视线,关默竟然捕捉到了一丝留念。他在这时,就已经下定决定为自己的主人而死了。
“你这条命,是我的,就算是死,也要为我而死,知道吗?”
“奴婢知道。”
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就像是把手抚在心上,对天地起誓一般郑重。
段温的表演中,情感递进是如此迅速,可并不觉突兀。他诠释得很好,台词的情绪随着情感的变化跟进,整个人物一秒一秒地立体起来。
关默强制自己不陷进段温的戏中,继续念她的台词:“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他轻眨了一下眼睛,细微的笑意伴随恐惧涌了上来:“奴婢这就去把大人吩咐的事情做完。”
爱意。段温的眼睛中有爱意。是仆从对主人的依赖,是棋子对执棋者的忠诚,也是一个普通人对心上人的迷恋。
而他的恐惧,也不是对死亡的恐惧。是即将失去眼前人的恐惧。
“……”
这段戏,到这里就结束了。
“段温。”
“你觉得花月爱摄政王吗?”
“爱。”
“是什么样的爱呢。”
“滋养着生命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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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ion!”
“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如何了。”
“回大人,本来……本来一切顺利,只是那赵大人突然出现,导致……收尾不周。”
摄政王府寝宫正厅,段温坐在太师椅上,压制着怒意,面色平和地看着她,笑意蛊惑中带着毛骨悚然。
昨晚,关默通过段温对这个角色的演绎,真正的理解了她饰演的侍女花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她按照段温的情绪表达,分毫不差地表演了出来。
段温在借这个角色,坦露他自己。关默清楚。故当关默用心去体会花月的想法时,也在间接抚摸段温紧锁的内心。
那是一片黑暗的空地,仅有一寸闪烁的光点支撑着神经的运转,使其得以不被瓦解。而那个光点,是她。
“你这条命,是我的,就算是死,也要为我而死,知道吗?”
“奴婢知道。”
不过,花月也是关心摄政王的。所以在她甘心为其赴死的瞬间,还埋藏着保护摄政王的念想。
“cut!”
“非常好!”刘直不禁鼓掌,面带满意的笑容。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关默的演技完全满意。也是第一次,没有对她的戏挑任何毛病。
补了几个特写镜头后,直接开始了下一场戏,也是关默的最后一场戏。
最后一场,是和蒋盛的对手戏,杀死她的人,也是蒋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