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迎在床上鲤鱼打挺地跃起来:“啊啊啊啊真的吗?姐!姐!”
“别高兴得太早。”周池月一桶冷水泼下来,用手比划了一个数字,“宁中是全南邑美术生的梦,不是那么好考的,我找人了解过了,中考文化课至少也得到这个数字。”
“呜呜呜呜我这回肯定好好学,谢谢姐。”宋之迎小狗一样往她手臂蹭上来,“你最好啦。”
“所以明天记得给家教老师道歉。”
“啊?不要吧——你真的不能辅导我吗?”
“不能。”
“姐?”
“嗯。”
“不然你给我找个学习好的姐夫吧,他肯定不敢嫌弃我笨。”
“宋、之、迎!”
“好了好了,知道啦,我滚蛋。”
-
附中补课的第一天就进入了正式上课的节奏。
他们高一下学期就在学高二的内容了,如今更是已经在收尾高二上的知识。
周池月在家里咬完老爹倾情出品的葱油饼,匆匆忙忙拎了盒牛奶出门,从班级后门进来的时候甚至牙齿还咬着吸管。
也不知道学校在卷个什么劲儿,上学的时间越来越提前,听毕业的学姐说,原来比现在晚了半小时呢。
更奇葩的是,齐主任不知从哪个地方学来的招式——早读必须站在座位上读,还必须要读出很大的声音。读完之后还有张早练小卷等着他们。
一套连环招下来,人都快小死一轮了。
她其实不是很理解这种模式。困的时候知识点能进脑子吗?就算真的有用,但困意只能被暂时抑制,不能被彻底终止。该困还是得困,不在早读,那就在上课途中。
上课困,那岂不是又算本末倒置?
周池月借着前桌高个子的掩护,鬼鬼祟祟地喝完牛奶,一扭头,对上齐主任在窗外逐渐眯起的眼睛。
刚要心道不妙,陆岑风就大摇大摆地从老齐身边掠过,无视墙上已经显示迟到的时钟,径直走进来,把书包往椅子后面一甩。
老齐目瞪口呆:“……”
一班众人:“……”
周池月趁乱扔掉牛奶盒,拍拍胸口:谢谢同桌吸引火力。
齐主任训了人两句,正要持续发作。
陆岑风瘫着一张脸说:“没迟到啊,不是要求这个点到校?不信去问门卫,我就这个点进校门的,还让他做了登记,一秒都没差。”
“到校等于到班吗?”齐主任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不等啊。”陆岑风闲散地回。
“你还知道不等——”刚要发火,陆岑风不知道从桌肚的哪个犄角旮旯里掏出了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慢悠悠展平,周池月瞥了眼,是这学期的开学通知单。他佯装眼神不好使,把问题抛回去,“齐主任,您看看,这上面写的是‘到班’还是‘到校’?”
齐主任:“……”
“是‘到校’,但是——”
陆岑风扬起一个清清爽爽的笑,又把问题抛回去:“到校等于到班吗?”
齐主任憋着一肚子火气,气势汹汹地下楼到主任处改级规去了。
周池月欣赏了一出好戏,总算有点明白他那些不好听的名声为什么会传得满校风雨了。
除了他本人确实有点欠之外。
质疑和打破规则的人,注定是要接受瞩目的。
一上午两个人还算相安无事。课排得满满当当,周池月游刃有余地抽出点空,瞄了旁边这人三两眼。
他这个状态,说听课像是在神游,说在神游好像也不完全准确,似睡非睡,似有若无,堪称诡谲。
“物化生”之外的学科由于还要参加学业水平测试,并未完全被叫停。
这些课周池月听得认真,所以就没再管他。
一帮学生好不容易熬到中午,铃声一打,椅子拖拉的声音此起彼伏,人排山倒海似的就冲下楼朝食堂狂奔去了。
周池月动都没动,埋头写练习册,人都散完了,她不紧不慢翻了一页,继续。
就食堂那些菜,也值得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地往那奔?
反正无论怎样都肯定有的吃,那还抢什么。
而且就以她这跑步速度,抢了也是排队的命。
排队很好玩吗?
所以她每次掐着点,差不多写完两页纸,就可以起身出发了。
路上不用人挤人,到了食堂以后也直接接上排队的最后一位,无缝衔接吃上饭。
节省时间,提高效率。
“周池月。”
边树朝她走过来,问了她一句,“不去吃饭吗?”
她回道:“待会去,人少点。”
边树说:“我家里送饭过来,你要是需要的话,可以顺带你一份。”
附中不允许午间出校吃饭,但是家里用保温壶送饭是可以的。相熟的家长之间,也会交替多做饭送到门卫。非常常见。
但他们又没有熟到那个地步。
周池月刚准备婉拒,就听旁边那位陆同学嗤笑一声,意味不明地抬头看了一眼。
语气称得上是很不友好。
“少爷也是借花献佛,操心上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