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兰柏从外头回来一看见梁常便凑上去围着他的裤腿蹭来蹭去,尾巴跟鸡毛掸子似的高高立着。
梁常俯身将兰柏抱起来看了一眼:“……该配种了?”
兰柏“嘭”的一下变作人形,胳肢窝被梁常掐着:“爷洁身自好上千年,你……使不得!”
一张颇为白皙的脸就这么在梁常眼前摆着,说出来的话却意外的粗糙。
“……”梁常忍不住往后仰头,眉心微跳。
洁身自好几千年昨天在他梦里……?
还是说这货根本不知道昨天那梦的事情?
“你,你嫌弃我?”兰柏凑过去。
梁常闭眼,实在受不了,撒开他,转身欲走,结果被拽着不撒手了。
“我不够漂亮吗?”兰柏转到梁常跟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问道。
梁常不知道怎么说,心中五味杂陈不说还有点怪怪的:“你好不好看的……我都养你了我肯定认可的呀。”
当然……他只是对于猫咪形态的兰柏认可,对当下这个小白脸不大认可。
可能是他不喜欢男人的缘故,但不可否认的是此人的确漂亮,漂亮到有一丝雌雄莫辨的程度……
整体来讲是英气的。
抛到京城定然会有人想嫁的。
“不是这个……”兰柏别扭的不得了,涨红着脸,半晌才说:“你不准带别的猫回来!”
他原形状态下油亮干净的被毛,他毛茸蓬松的大尾巴可都是他精心打理的。
更别提当下迎合梁常颇为贫穷的生活的行头了。
他哪里不是上上成了?!
兰柏一看梁常没反应,背着耳朵,摇晃着梁常嚷道:“你不准带别的猫回来!我不要,我不……”
“我……”梁常汗如雨下,觉得这事莫名其妙的,有一种解释不清的感觉,他拍了一下腿,“哎呀”一声,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带别的猫回来了?”
兰柏心虚松手,眼神飘忽……
梁常欲言又止半晌,不想提梦里的事情,拂袖离开。
兰柏疯狂挠头,心情不佳,焦躁不已,心中一阵一阵的刺挠,翻出纸笔由着心写道:外出几日,莫找。
纸压在砚台之下他便转身跑了出去。
梁常去了村尾的铁匠家里。
砖垒的后墙,厚实的门帘,里面乒乒乓乓响。
梁常探头进去看了好几眼,一眼便望进了人家院子里。
铁匠察觉到了什么,动作一顿朝梁常那边看来。
梁常抬手打了个招呼,朝屋里去了。
铁匠是个聋子,听不见人说话,也不会说话,索性识得几个字,还是看久了认识的。
梁常颇为自来熟的找了个地儿坐着,等铁匠打完铁,看着他擦擦手,拿出纸笔来递给梁常,手指对着纸戳了又戳,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又走了。
没拿墨。
梁常只好在此处等着,不过多时,铁匠拿着墨来。
梁常写了一个字:刀。
“……”铁匠抬头看梁常,转身去拿了一副之前做的菜刀,指着菜刀,脸上摆着疑问。
“不是这个!”
梁常不习惯跟聋子手语或者写字交流,他反应过来时,猛地摆了摆手,双手张开示意很长。
铁匠恍然抬头,将菜刀放下,在纸上歪歪扭扭写道:三个月,三贯。
梁常沉思良久,摆摆手,想说话时想起什么来,写纸上去了:先不了,问问价。
铁匠点点头,见梁常离开,便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梁常路上走着,越走心中想法愈发浓烈……
还真是想给兰柏找只好看的小母猫配个种。
但一想到兰柏现如今不单纯是猫,便急急忙忙打消了这个念头。
转而出现的是个更恶劣的想法。
梁常不由得步子一顿。默然……
倒也不至于把兰柏变成公公。
此想法作罢,梁常依旧难以释然。
他受不了跟男的那么亲近,好看不行,当然!梦里也不行!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对男人处于接受无能的状态。
至少他当下这么想……
梁常抬步往溪边去了。
兀谅不知从何处出来坐在梁常身边,跟他一并看着水面。
“你知道那个请柬谁给你下的不?”
“……谁啊。”梁常就着话问道。
兀谅拽了根草玩弄着,偏头看向梁常:“不告诉你。”
“鸿门宴我可不去。”梁常调笑。
兀谅看了梁常一会儿,不由得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害你还用鸿门宴啊?说杀就杀了。”
“哼哼……”梁常哼笑。
那倒是的。
眼下兀谅好像也不打算说,梁常也不打算多问。
二人就这么干坐着,都不打算说话。
梁常坐累了便起身将鞋袜一脱,挽起裤腿下水。
热得令人生汗的天气,若能如此泡在水里简直是美事一桩。
“你还挺适合当锦衣卫。”
“身材够格武艺不精,进得了?更何况……”
梁常话语微顿,打算往岸边走,谁料脚踩淤泥使得他身子一晃,“扑通”一声,整个人仰面摔在了水里。
其实……倒也不必非得泡在水里。
“……”梁常说不出话,撑起身子后颇为安祥的呆了一会儿,将衣裳脱了丢岸上,甚是为难地说:“帮忙……晾一下,谢谢。”
兀谅拿梁常没法儿没法儿的,起身去拾了点木头回来点上,先是将那衣裳拧干不少才放在火上烤。
梁常泡在水里不敢出去,只能眼巴巴看着兀谅帮自己烤衣服。
烤好了他又害臊。
兀谅把他的衣裳往地上一丢:“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你出来啊。”
“……你背过去。”梁常半张脸在水里咕噜咕噜地说。
兀谅干脆直接闪了,梁常从水里出来找了块相对没什么用处的布料擦了擦身子,把衣裳穿上,仰躺在地上晒干。
刚才他想跟兀谅说什么来的?
罢了,无所谓了。
梁常翻身趴着,伸手放在身后,搭在衣摆下头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