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气并非虞矜本意,这气来的他自己都觉得不应该,猜想再怎么气人也不可能变真的,单论李梵和那帮子畜生的关系——八杆子打不到一块,保不齐他们会触动透露,可李梵又不是傻子,别人说两句他便信了。
加深他怀疑的是这些天来李梵的行为,怎么看怎么像背后有高人指点。
那知道他喜欢男人的人除了那帮畜生还有谁?如此说来,李梵当真听信了谗言?
虞矜顿时鬼火冒。
两个人不停往对方的火炉里添柴加薪,噼里啪啦的火星味昭告矛盾的一触即发。
三人寝室,又唯独陆机科不懂了。
前几天不是挺团结的吗,虞矜照例帮晒了被子呢,现在闹哪出啊?
他活像被孤立了,翻来倒去看不懂局势。
他不行了。正巧原来的宿管阿姨请假了,临时上来的安保大叔人老眼花,认不得人,数不清数,让他钻了空子,得以去隔壁的三人寝喘口气。
不相干人士撤离战场,征战一触即发。
“你到底……”李梵话一出口,登时发觉语气有些冲,吞了口唾沫,重新开口,“演哪出戏?告诉我,我才能配合你啊。”
求和短信委婉地送达,要是平时虞矜早就借坡下驴,同以往几次一般和他重归于好。
偏偏那晚吹了冷风,脑子不清醒,疑虑堵住喉咙,他突然不愿意再和李梵演了。
见他梗着脖子一言不发,李梵无名火未消又起。
再给他晒几次被子都没用了!
火烧久自然不灭也熄了,浪费了伐来的薪,仍旧一无所获,仅剩满炉的烟灰,彰显炉子有多疲倦。
虞矜显然清楚今晚不说,以后便再也说不清楚了,趁着死灰复燃的间隙,问:“你是不是见过贺鸿他们?就是上次厕所那帮人。”
他其实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为一个纯粹的臆想付出撕破脸皮的代价,可能是他太敏感多疑,太爱胡思乱想,太听信直觉。
不管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只要个心安。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李梵犹豫,结巴了。
虞矜脑中轰鸣作响,“蹭”一下站起来了,斗胜却输得更加一派涂地:“你真见过他们?!”
“他们跟你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他们巴不得有什么说什么。
一想到他们或许说了什么,虞矜便气昏了头,眼睛红了一圈:“你……你明知道他们以前是以作践我为乐的,你还信他们?”
“我是死的吗,我说过你可以直接问我吧?我有什么事情是只有他们知道的?”
“你想知道什么,自己不会去看吗,我真是眼瞎了……”为你忧愁,欢喜那么久。
虞矜的眼睛很大,盈得的泪几乎要砸穿地板。
李梵呼吸一滞,辩驳的话难说出半句。
不被信任、不被认可的难堪,以他意想不到的方式卷土重来,而他没有半分长进,除了灰溜溜的逃离,再无他法。
他背过身去,几下爬上了床,“反正你什么都知道了,以后……”他本想说桥归桥路归路,可他和他哪天是同路人?
“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