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倒下的男人身上的血一部分来自他自己,一部分来自虫一和猛,两人身上大大小小分布了十几处刀伤,划伤,但因为隔着兽皮,都不算太深,在冰天雪地里躺得这一会儿,全部被凝住,排除失血过多的可能。
那么……
林森查看两人的脑袋,后颈等位置,果不其然发现了严重外伤,一个在额头,一个在好脑勺,但都没有流血。
脑震荡?林森判断,男人看起来凶猛,但因为是强弩之末,同时又被两人缠住,没办法给出致命一击,为了赶快追上他,来不及在两人昏死后彻底杀死他们。
林森几人还算幸运,歪打正着了一个不错的结果。
“带回去。”林森说,开放型伤口需要回到常温环境等待融化后处理,至于脑震荡……忍忍就过去了。
“啊?”闻言,绿草有些疑惑,两人浑身都是血,看起来一点儿意识都没有,真的不着急处理吗?
林森没力气给绿草解释,指挥几人分工行动,找散落石刀骨刀的,拉雪橇的,背背篓的,扛武器的……而他自己,从雪橇上的两人中挑了一个稍微轻些的,抗在背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回走。
来到半路一开始碰头的地方,始作俑者安安静静横在路中央,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林森丢下猛,伸手试探了对方的鼻息,发现男人还苟延残喘折,犹豫了几分钟,掏出绳子捆住对方的手脚,把猛放回到雪橇上,拽雪橇一样拽着男人往山上爬。
一行人花了比来时将近两倍的时候,精疲力尽地回到山洞,半天没有缓过来,尤其是林森,感觉自己和死过一次没什么两样。
等四肢一找回了知觉,迅速起身查看三人情况。
虫一和猛和林森预料的一样,冻住的伤口融化,又有血流出来,不过一会儿就止住,林森没有条件给几人上药,见伤口也没有深到需要缝针,只随意用兽皮打湿了温水擦一擦就算处理完毕。
剩下昏死的男人,身上好几处伤口竟然比虫一二人还要深,林森几番犹豫,还是拿出针线给对方缝合,但在此之前,为了安全起见,用兽皮给男人捂了眼睛,腿上手上也多加了几捆绳子,最后再把男人拴在两节粗大的白木上。
林森做这些的时候,山洞的几人都静静看着,他们之前在部落都只听说过林森奇异的治疗方式,亲眼看见,一个个惊奇地说不出话。
直到看见林森去墙角取下大块鱼肉,切成细条丢进石碗煮沸,作势要喂给陌生男人时,终于坐不住了。
“你……”绿草看一眼林森石碗里的鱼汤,咽一口口水:“要给他吃吗?”
“嗯。”林森点头,没有理会几人不解的目光,把厚实的石碗送到男人嘴边,见对方没反应,找来了两根木棍,撬开男人的嘴就往里灌。
男人不知道是被烫到还是被呛到,咳了两声,仍然昏迷,不过知道嘴里是好东西,自觉往下咽,不一会儿就喝完半碗浓稠的鱼汤。
又用清水涮了涮石碗,涮出来的大半碗水尽数灌进男人肚子,才把男人丢在一边,坐下休息。
一番折腾下来,时间已经来到下午,林森没有再外出的打算,坐下火堆前把弄新的东西。
上午的事情算是给林森提了个醒,他在寒季要面对的威胁或许远不止之前考虑的寒冷,食物短缺,野兽,这次毫无预兆出现的男人就是一个例子。
对于这样的意外,需要另做准备,对此,林森第一个想到的是望远镜。
望远镜组成很简单,即使他的条件艰苦也不过几块木头,几块冰的事儿,就是储存上稍微有些难度,但相比起作用,这点儿困难不足为提。
冰块儿很容易取得,用两个石碗装了清水放到山洞外就可以,镜筒稍微麻烦一些。
林森所有的材料里最适合做镜筒的只有木,可惜林森没有那样的精力去凿空一节木头,真只能退而求其次,削出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可以镶嵌冰块儿的木环,又在木环外围凿了几个凹槽,再削几根细棍子嵌进凹槽,围成一个圆柱,就可以把木环固定在中间。
再把连接细棍的绳子做成可调节活结,圆柱两段直径大小就可调节,这样一来,两个木环之间距离就可以调整,以便控制放大效果。
只是设想简单,操作起来却有些难度,林森忙了一个下午,才勉强备齐了全部零件,让这个精巧的镜筒初具形状。
林森制作望远镜的时候其他人也没闲着,陌生男人的袭击虽然惊险,但不足以打乱他们的生活,一行人在山洞进进出出,各自忙碌,偶尔交谈,看起来倒是一副挺和谐的画面。
天色黑尽,腹部传来的熟悉饥饿感告诉林森夜晚降临,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先查看几人的情况,再准备晚饭。
几人一个下午表现得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呓语,呕吐,发热等症状,林森一一扒开几人的眼皮查看瞳孔聚焦情况,虫一和猛都表现是正常的昏迷状态,陌生男人却表现出了一丝异样。
林森看似专注制作望远镜,其实一直注意着陌生男人,设着防备。
查看情况时故意在他面前多蹲了一会儿才解开他眼睛上的兽皮,到这里,对方没有任何异样。
林森举着兽皮,假装在对方身上看来看去,检查绳子,最后蓦地伸手扒开对方眼珠,不仅看见男人睫毛微弱一颤,更看见对方眼皮掀开后眼里闪过的一丝清醒,并且在扒第二只眼睛是就没有了这样的情况。
装晕?林森面无表情地想着,放开男人的眼睛,又把兽皮狠狠包回男人头上。
吃过晚饭,几个小野人凑到林森旁边,小声和林森说话。
“虫一和猛什么时候醒过来?”绿草撑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