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刀光闪过,身影交错,扬起大片的尘土。
地牢内的视野范围更差了,徐素强忍着右手的剧痛,屏气攻向钧师仪。
她将灵气汇于伞尖,直直攻向钧师仪。
钧师仪亮出双刀防御。
法器即将相撞之时,徐素早有预谋地改了攻势。
只见她转动手腕,伞尖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攻向钧师仪右肩。
刀不比鞭子类的武器灵活,钧师仪来不及挡下这一击,只能硬生生接下。
灵气破开表面的魔气,直直遁入钧师仪的皮肤之下,径自与其中的魔气撕扯着,人体的肌肤难以承受这样的斗争。
皮肤裂开,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细看,还能看见灵气在与魔气缠斗,蓝黑交错。
血液流出,黢黑的,和丘子舟的血一样。
徐素神色黯然,持伞抵挡钧师仪愤怒的回击。
那处伤口仿佛刻进了她的脑子里,死气沉沉的色调,昭示了师姐入魔的事情再无转圜。
见徐素不仅擅自攻击钧师仪,还弄伤了她。
惩罚同等程度地降临到了发动攻击的右手,掌心的血液顺着伞柄往下,徐素感觉半个手掌都木了。
右手用不了了。
在又一场交锋结束后,徐素将伞换到了左手。
伞柄与右手分离,撕开血液的粘合,刺激着她的痛觉。
下意识地,她低头看去,只看见指间模糊的血肉,以及一小截白色的指骨。
白色……
忽地,徐素抬起了头。
师姐露出的那一点骨头也是白色的,还不是魔骨的颜色!
微渺的、明亮的一点希望再次燃起。
徐素眼睛恢复了神采,看着盛怒攻来的钧师仪,她握紧伞柄。
入魔,本质上就是执念过重,大致可以归类为心疾。
魔气初由心发,倘若真的成魔,身体也应当由内而外地发生变化。
断无血已经黑了,骨头却仍是正常颜色的道理。
也就是说,师姐是在外界的干涉下,表现出了入魔的假象。
这也就能解释其他的异样了。
为何地牢内魔气与丘子舟和斗隼的魔气相同?又为何师姐不认识自己,症状与其他除魔人不同……
疑惑在此刻得到解答,徐素只觉先前胸腔的气闷一扫而空。
刀光凛冽,带着钧师仪浓烈的杀意。
徐素反手以伞身接下,灵气将伞整个裹住,蓝光大盛,却不再是出于杀心。
灵气顺着刀身触及钧师仪的指尖,又沿着指甲缝处还未愈合的伤处,挤入血肉之中。
霎时间,浸满魔气的黑血宛如泼了凉水的热油,沸腾起来。
本就怒极的钧师仪,只感到钻心的疼痛,杀气腾腾地向徐素挥刀。
徐素弯腰躲过,嘴上不停念着对不住,手上却是毫不留情。
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将灵气以各种方式注入钧师仪体内,令其先简单消除魔气。
虽说徐素有意控制灵气的量,不至于再一出手就炸出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来。
可全身上下止不住的疼依然不可小觑。
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钧师仪的刀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狠,回回都瞄准了徐素的要害。
不知是在怒火的淬炼下,还是徐素的灵气起了作用。
钧师仪两眼终于不再浑浊不堪,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身姿也逐渐轻快……这放在此时,倒不算什么好事,徐素的躲刀行动愈发困难。
又是一道刀风袭来,徐素堪堪躲过。
不过额前一小簇刘海替她遭了殃,被削成极为尴尬的长度,恰巧戳进她眼里。
她有些无语。
但聪明机智的她怎么会被这种小事绊倒,她抬起被罚的右手,掌心仍在冒血,一副不流出和钧师仪伤处等量的血就不会停的架势。
不过当事人浑不在意,徐素借着那血胡乱抹了一把脸,将那缕没眼力见的刘海拂到一边。
凝固的血液比发胶还好用,那些碍眼的碎发再也不能得逞了。
师姐捉师妹的戏码仍在继续。
钧师仪招招奔着要她命来的,徐素不敢掉以轻心,使出全身解数逃着。
躲闪间,徐素见钧师仪状态已有好转,便知是时候开始下一步了。
刀刃在后面追赶她,徐素宛如被赶着进笼的母鸡一般,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
不过垂在地上的伞暴露了她的真实意图。
伞尖没入泥土,轻易在地面留下痕迹,在徐素看似慌乱的走位下,渐渐有一阵法成形。
在最后一笔与最初的起点重合时,刹那间,阵法浮现在她们脚底,象征着阵法已成。
徐素死死握着伞柄,数不清的灵气被伞身抽走注入阵法内。
蓝色灵气被纳入阵法之中,倏地,阵法光芒大作,几近刺眼。
感应到同源灵气的呼唤,钧师仪体内的灵气沸腾起来,生拖硬拽地将她留在阵眼。
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哪怕是神志不清,钧师仪也本能地恐慌起来。
她不再执着于去砍徐素,而是试图用魔气毁掉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