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树枝悉数被压断的声音从她身下传来,夏诗檬在一瞬间失去了平衡,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挡住脸,避免脸被划伤,接过就是手上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
她的背包帮她挡住了一部分下落的力,再加上二层楼的窗户并不是特别的高,除了一些被划出的伤口之外,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她艰难地从被她压塌小半的灌木丛中爬起来,开始在乱七八糟的树枝中寻找着什么。
李程煜在看见她从二层的窗户上跳下来时,就已经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但仍然没赶上夏诗檬下落的速度,只看见她趴在地上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到了!”她终于在枝条之中找到了那个从她衣服里飞出来的黑色东西,半个巴掌大小,她把它抓起来,起身来不及和李程煜进行什么重逢的寒暄,现在逃更重要。
李程煜在她前面带路,刚刚跑出别墅的栅栏,夏诗檬就看见了亚历山大,他看起来才是最紧张的那个,紧张到话都说不好了:“哦天呐,你没事吧?我们......你在流血.......”
夏诗檬的手腕刚刚被一根树枝划出了一条长口子,流出的血将卫衣的袖口都染红了,但她自己此时没有任何感觉。
“别管我了,我们怎么离开这座岛?”
李程煜开口了:“坐船。”
“船?”
她看见了载她来岛上的那艘船,那名船夫正在船头朝着他们挥手。
身后的别墅庄园里忽然传来了嘈杂声,史蒂芬森终于发现她跳窗跑了,立刻派了人来追。
“快走哇,他们有木.仓!”亚历山大喊的无比惨烈,好在他们距离那艘船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几人一进入船舱,那名船夫立刻就调转了船头,准备带他们离开。
木.仓声已经响了,夏诗檬哪经历过这种场面,虽然在国外的这两年,她的确遇到过一些街头木.仓击事件,但子.弹射.向她的可还是头一次!
她趴在船舱的地面上一动也不敢动,察觉到有另一个人将她搂在了怀里,替她完全挡住了后背的方向。
子.弹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嵌入在头顶不足半米处的木板里,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木.仓停止了,耳边除了几人沉重的呼吸声,便只剩下源源不断的水声。
还有血的味道。
夏诗檬的手里仍然紧紧地攥着那个她在枝条之中找回来的黑色东西,因为握的太用力,她指间的细小伤口都有些崩裂开了,待呼吸逐渐平稳,肾上腺素被消耗殆尽之后,她才感觉到痛。
她全身都在痛。
李程煜刚刚几乎把她完全蒙在了自己的衣服下面,用他自己的身躯为她建造了一堵人墙,好在子.弹只是擦着他们飞了过去,并未伤及分毫。
亚历山大则是整个人爬到了座椅的下面,蜷成一团瑟瑟发.抖,像一只落水后湿.漉.漉的小动物一样,周围都平息了许久,他才慢慢地缓过劲来,声音颤.抖:“我怎么感觉这船开的越来越慢了?”
他这么一说,夏诗檬也立刻察觉到了,周围的水声已经不如木.仓声刚刚停止时那么明显,取而代之的是风声,穿过船舱木板上的孔洞和缝隙,从她耳边呼啸而过。
空气中血的味道越来越重。
李程煜尝试着站起身来,面色沉重:“你们有没有受伤?”
夏诗檬查看着自己身上,除了被树枝划出来的伤口以及一写摔出来的淤青,并没有其他伤口。
亚历山大的身上只有他刚刚自己撞在椅子上磕出来的一个大包,都没有流血。
李程煜除了还没有完全好的右胳膊再次隐隐作痛之外,身上也没有其他的伤口。
那么这股血.腥气味的来源只能是——
李程煜伸手推开船舱的门,推到一半就遇到了阻碍,他只看了一眼,便又将门合上了:“船夫中.弹了。”
此时他们已经位于码头与小岛的中间,史蒂芬森的人随时都可以追上来,李程煜深吸一口气,转身再次推开门:“待在这里别动,我来看看能不能继续把船开回去。”
亚历山大已经从座椅下面爬了出来:“我也去吧,他毕竟是我舅舅,应该不会那么舍得杀我的......”
最终他们两个人都去到了船头尝试驾驶船只,船舱里只剩下了夏诗檬一个人。
她将掌心向上摊开,漏出了手里的那个黑色东西,是从李程煜送给她那辆车上拆下来的插卡式行车记录仪。
她今天将它藏在了卫衣抽绳上的玩.偶里,把它充当成一个摄像头,利用它成功地录下了史蒂芬森亲口承认他用活人做药剂试验以及指使人开车撞李程煜。
希望这些东西能够帮助他们成功扳倒史蒂芬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