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符点头,“嗯,不错。”
骨簇拿开手帕给肖符擦唇边的饼渣,专注认真。
肖符很快发觉微妙难言的氛感,他慢慢悄悄地后撤身子,见骨簇跟了上来,袖口的桃花绣纹贴着他的职袍纹路,她没有丝毫抗拒。
肖符向下转眸,骨簇正抬眸,两双眸子对上时,停滞过一瞬。
肖符先败阵,他比她年长,且她不经世事,藏不了几个心眼,他知道她要做什么,现在只有恐慌。
他逗她失分寸,不知尺度,恐害得她一头栽进来。
唇角擦干净了,骨簇还没有离开肖符身前,因二人在软榻上隔案对坐,她要给他擦唇,得将身子俯过来,半身置在案上,案角硌腹,她不太受得了,却又不收回动作,不肯老实坐着。
骨簇刚动唇,两瓣微张,肖符立刻捂住她嘴,“好了,你回家去,中秋不回去和你爹团圆吃晚膳?”
话是在问,肖符人已经把骨簇捞到地上来站着了,他没放手,堵着她唇瓣,另一手虚推她,“上回在市坊是怕人害你名声,才叫你走开,你以后不要再随随便便靠近我,不然以后怎么嫁人,怪我愚笨,前些日子和你走得近。”
掌心是骨簇柔软的唇,柔嫩软弹,叫人难以忽略,两瓣唇动着。她要说话,他不给她机会。
眼看要出屋,骨簇一急,手臂胡乱动起来挣扎,呜呜个不停。
“你听话些,让你爹爹晓得你又来找我,要被骂。”肖符还拿她爹堵她。
突然掌心吃痛,肖符脑子霎白,竟被骨簇咬了一口。
见捂嘴的手松了力道,骨簇一把捉住他小臂,转身面对他,“你还知道你愚笨呀?惯常骗人,是因为要自保吗?”
少女坦诚,像焰火,灼得人睁不开眼,无法面对,肖符刚一垂眸,骨簇踮起脚去扒他眼皮,姿势怪异,扒开眼皮的样子也很滑稽,但骨簇极为严肃。
“鱼饼那么恶心,爹爹吃了都吐了,你怎么还要骗我说好吃?”骨簇气鼓鼓的,细眉压眼头,“你不要拿爹爹压我,我已经跟他讲了要来找你,他同意我来。”
肖符无言沉默。
“你真不是个活人,我根本就不明白你,”骨簇叭叭起来,她挪了挪指尖,收小力度不让肖符太难受,“你做什么要装成另一副样子靠近我,我这段时间回过一次村。”
她回过村,肯定能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肖符心虚,又紧张,可被她桎梏着,眼动不得,头也被固定着,只能看她一个人,看她差一点点就进入他的怀,看她仰着头质问他。
虚伪碎裂时,将他最恶劣的样子拉拽出来,自暴自弃,不再伪装。
再说出话来,竟然释怀又轻松,肖符轻勾起唇,“因为那样显得很可怜,你就会可怜我。现在你看到了,我并不可怜,而是可恨,你可以走了。”
骨簇不撒手,梗着脑袋,“可你就是很可怜啊。”
肖符被骨簇说得懵怔,他哪里可怜?他不懂。
“爹爹说你入宫那年差点死了,还说你花了这十几年坐上那个位置,我不知道那个位置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你很厉害,万岁欣赏你,肯定不只是因为你手狠吧?换到前朝来,你肯定是个很厉害的官员,”骨簇说着,发现肖符持久地沉默,也没什么神情变化,只是一直看着她,看着整个的她。
她鬼使神差地照他脸上捏去,捏起脸上软肉,“所以你很可怜呀,世人不辨你,只去说你。你好可怜,我摸摸你好不好呀?”
眼前的骨簇虚晃一瞬,肖符眨了下眼,她依旧站在他身前。不是她在动,而是他晃了眸。
衣料相摩,分外刺耳。
肖符抿唇,终于发现自己的手可以动了,他刚抬手,骨簇果断用手肘压他臂弯,警惕第时刻盯着他,她不是猎物,她在狩猎,怕他跑了,盯准他的每个动作。
心线崩摧,肖符被骨簇的偏心逗笑了,他无可奈何地蹙蹙眉,“你已经在摸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