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他哭的模样,可怜兮兮的,像朵淋了雨的白海棠,钱来赶紧给自己降了个温。
……
许多在二验室吃吃喝喝睡了大半个月,人都睡疲了,他还是没想好选择犯罪,还是选择听从公司安排。
犯罪,有概率被抓。拒绝服从安排,有概率被解雇。他这种算是“不能胜任岗位”,被辞退也只会给工资,没补偿。
爬起来算了算工资,加上存款,他大概有一千万多。以后不上班也够他养老的,但钱来……好吧,完全不够。
许多躺下了,将那枚金属皮举到眼前,想钱来了。不知道它这短时间过得怎么样,是不是每天都坐在沙发里发呆。好像只要他去上班了,它就没什么事喜欢干,总是坐那儿等时间转到六点。
如果在这儿的是钱来,它会怎么选?
钱来那家伙……简直是见钱眼开。许多时常怀疑它前雇主带它去采集信息的时候,是不是采岔了路。就没看过那么喜欢花钱的机器人。
诶!
许多惊坐起来——没见过钱来之前,他不知道世界上有熔炉烧不化的机器人,也不知道机器人能花钱这么厉害——别人没看见最高强强度的金属是什么样,是不是意味着只要他把强度提高到比市面更高,就可以了?
迄今为止,人类造不出熔炉烧不化的机器,理所应当他也造不出。
客户要的是裸机,不装程序,制一个长得像战机的裸机,问题应该不大。
这一单完成,奖金也许有一年工资。
许多顿时活络起来,动了动躺得发酸的腰背,抓紧时间做机器。早些做完,能早些回家。
战机很磨细节,慎之又慎。忙碌起来,几乎忘了吃饭。偶尔觉得渴得厉害了,饿得厉害了,才去吃两口,然后继续忙。
大部分时间用在调整金属片的制作,熔点要保持在熔炉的燥点之下,同时也要比市面上金属片的强度、韧度更高。
调试了十几次,才烧出符合他要求的金属片。后面捏起来战机就快了很多。导师和教授说过,他有一双好手,那双手就像被富裕了魔法,不管什么材料入了他的手,都能被他捏得完美又漂亮。
许多只用一个星期就捏好了机器。战机从检测舱里推出来时,那种压迫感和凌厉感登时席卷而来。
许多端详几遍,很满意。用密封箱装好,推进取货仓。他从内梯离开,走出第一道金属门时,一件销毁二验室的一切。所剩材料、仪器使用记录,空气都进行了消杀。
从内梯离开,二验室再次被密封。
他去取了衣服和手机,衬衣纽扣将将扣到胸口,就迫不及待打开手机。
叠了几十条信息,十分之九都是钱来发来的程序消息,就一个符号—— * 。
“?”
许多给它回了个问号。
领带随意挂在领子下,拎着行李箱往外面走,过完第一个红绿灯,又掉头回去,走到花坛边,看钱来的大恩草。
已经不在了,花坛被翻了新,种了新的花,红红黄黄的不知名花开了一坛。
许多杵那儿瞧了一会儿,打车去了花卉市场,花了大半个小时选了一盆漂亮的琴叶榕,和那晚给钱来挡雨的琴叶榕长得一样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但就是漂亮。
……
钱来收到信息时正在给一个机器人调整手臂,那是一支机枪手臂,因为本身不是战机,运用起来很吃力,需要重塑筋骨。
塑到一半,通讯响了,它滑开一看,当场就扔了那支手臂,说下班了,让机器改天来。
看门的机器一看时间,才早上十点半呢。老板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钱来高速冲回家,空的,没人。转身往公司奔,刚飘出小区,就看见它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拎着琴叶榕在等红灯。
钱来站在马路这面,隔着车流,许多也看见了它,弯弯眼睛朝它笑起来,漂亮得像朝阳下的海棠花,怎么看都看不够。
“那是什么呀?”
他们在路中央汇聚,许多问它。
钱来拎过行李箱,拉着他的手,“机器人的加密文字。”
“什么意思。”
“打出来会被程序屏蔽掉。”
“你可以说。”
钱来凑到他耳边,悄悄地:“想被你抱着睡觉……”
温润的气息挠着许多耳朵,痒得耳垂都红了。他红着脸抽出自己的手,指缝摩擦指缝,被它紧紧扣住,紧紧扣回家。